薄远山脸色并不大好，“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
慕千雪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委屈道，“对不起……爷爷，我错了。”
薄远山见她愧疚难当的样子，也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算了！你也是一番好心！下次再有这种事……不许再瞒着我了！”
“嗯，知道了。”
“晏卿怎么样了？”
“他没事了。倒是云初……”慕千雪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薄远山忙追问，“那个女人怎么了？”
“据说……是腹部中枪，摘除了子.宫，医生说，以后没有生育能力了……”
薄远山一下子愣在当场。
他愕然地瞪着慕千雪，长久说不出话来，险些心肌梗塞。
“爷爷，你怎么了？”
“她……她没有生育能力了？”
“是……是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慕千雪失笑道，“毕竟，保命要紧啊。失血过多，医生怕她命保不住，所以……”
“这……”薄远山跌坐在长凳上，拄着手杖，眼神晦暗一片。
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
她要是没有生育能力，那小聿……
小聿怎么办？
慕千雪立刻搀住了他的胳膊，紧挨着他坐了下来，“爷爷，你脸色好难看啊……怎么了吗？”
薄远山椽了椽眉心，却不说话，只是，额头冷汗一片。
“怎么会……怎么会出这种事！？”
他咬牙切齿，“该死！”
“爷爷，到底怎么了嘛……”
“她……她要是生不出孩子，那小聿怎么办？小聿可是指望着她的脐带血救命的！”
慕千雪惊愕地捂嘴，“这……那这该怎么办才好啊？！她要是生不出孩子了，那小聿怎么办啊？”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会死吗？”
薄远山摇了摇头。
“不知道！如今，小聿全靠免疫针续命！以目前的医疗水平，他的病，除了脐带血，根本没有办法，这下……这下再无指望了！”
慕千雪道，“那……爷爷，我可以吗？”
薄远山惊讶地看向她。
“如果……是我和晏卿哥哥的孩子呢？”慕千雪急忙道，“小聿不是晏卿哥哥的儿子吗，他身上有晏卿哥哥的血，那……如果是我和晏卿哥哥的孩子，也是有一半希望的吧！”
薄远山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慕千雪道，“实在没有办法，倒不如，试试看呢！”
薄晏卿从来不碰她。
可若是云初再也没有希望，就算看在小聿的面子上。
为了救小聿，薄晏卿也会和她……
就当是完成任务也好。
哪怕，她和薄晏卿有个一子半女，都好！
慕千雪正这么想着，丝毫没有意识到，身后的门突然打开。
她隐约觉察到背后一阵寒意。
慕千雪回过头，便看到薄晏卿站在她身后。
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血色。
他的手臂上全是血。
因为正在输血的缘故，他醒过来，见不到云初，直接拔掉了吊针，走出病房，就听到慕千雪说的那段话。
“晏卿？”
慕千雪激动地站起身来，“你醒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她低头一看到他手臂上的血，惊呼了一声，“你流了好多血！？怎么回……”
她话音未落，薄晏卿一下子扣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按在了墙上。
“你刚刚说什么？”
薄晏卿冷冷道，“云初她怎么了？！”
“晏卿……”慕千雪被掐得涨红了脸，“你冷静一点……”
“说！”
薄远山站起身来，去挡薄晏卿的手，“你干什么！？混账！还不松手！”
“滚开！”
“松手！你要掐死她吗！？”
“说清楚！”薄晏卿怒喝一声，“你把她怎么了！？”
慕千雪吓得大哭了起来，“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是医生……医生他说，云初生命垂危，没有办法进行保守治疗……要是，要是不摘掉的话，她的命都保不住了！”
薄晏卿眼神僵住。
“你不会是为了要保她的子.宫，连她的命都不要了吗？！”
薄晏卿道，“是不是你做的？！”
“什么呀……”
“明明能保住的！”薄晏卿寒声道，“明明能保住的，是你让人摘掉的！”
“不是我！”慕千雪惊得尖叫一声，“你要冤死我吗？！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薄远山道，“千雪怎么可能做这种糊涂事！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她不至于做这种糊涂事！你松手！给我松手听到没有！”
男人猛地松开了她。
“人在哪里。”
慕千雪抱着脖子，剧烈地咳了起来，“咳咳咳……”
“说！”
慕千雪吓得又是一个激灵，朝着隔壁指了指。
薄晏卿冲到病房门口，医生刚从病房里走出来。
一见到薄晏卿，医生立刻道，“薄爷？！您醒了？您怎么下床了，您还不能下床，快回到床上去……”
“滚开！”
“您不能进去！”
薄晏卿根本没有耐心听他说什么，猛地将他推开。
他阔步进了病房，顺手将房门反锁。
病床上，云初躺在床上，仍旧戴着氧气面罩，她的身上插满了导管，为她源源不断地输送各种液体。
薄晏卿来到床前，见她身上盖着被子，他伸出手，将被子轻轻掀开。
她的腹部，缠着纱布，还染着血。
薄晏卿脸色微微一沉，望向云初毫无血色的脸，声线沙哑，“初初……”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
薄晏卿心疼地弯腰，握住了她的手，在她指节吻了吻，“初初……”
云初却还没醒，因此不会给出回应。
她只是紧闭着眼睛，好似全世界的喧嚣，都与她无关。
她失去了生育能力。
不是他最在乎的事。
他最痛心的……
是事情怎么演变成了这样。
她的伤，是他导致的。
可他没想过要伤她。
祁寒临……
这个男人，该死！
薄晏卿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眼底戾气一片。
这个男人，早晚，都该死！
“初初，你好好休息。”薄晏卿道，“我守在这里，哪里都不会去。”
他要守着她，直到她醒来为止。
除了她身边，他哪里都不会去。
薄家，他不要了。
柏岳，他也不管了。
她但凡有个万一，他要这些还有什么用。
他可以全都不要，只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