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开车将林雾送到医院中。
医院长廊,医生和护士忙碌的脚步声,打破寂静。
一套检查下来,医生微微皱眉:“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可能是抑郁症。”
“抑郁症?可是,她之前还好好的。”云初道。
“这抑郁症极有可能一瞬就得上,一瞬就好,全看患者自己,能不能过得了那个坎。”
“那,这该怎么治?”
“先留院观察吧。”
留院观察……
云初担忧地看着林雾,祁寒临刚被抓,林雾就已是这个状态,那随着时间推移,随着祁寒临的死讯传来,林雾会不会直接晕死过去?
想到这么一个美好的生命,就要随祁寒临那种人葬送,她就觉得不值。
有些人活着是祸害,死了还是祸害。
想到过去种种。
云初有些失魂落魄,脚步一个不稳,竟是直接跌坐下去。
“云初小姐……”秦烈一惊。
他惊讶的是云初居然会因为林雾的事,有如此反应。
他更惊讶的是,这一次薄爷居然真的没有扶她,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好像她是微不足道的路人似得。
云初摆摆手,撑起身体:“我没事。”
她重新站了起来。
秦烈下意识看向薄晏卿,然而,原本薄晏卿的位置上,现在已经没有人了,他不知去了哪。
秦烈叹气。
这可如何是好。
……
医院小花园。
薄晏卿一个人坐在冰冷的石椅上。
耳畔是周围人群嬉闹的声音,他一人靠着椅背,缓缓合上眼。
你不配。
你最好碰都不要碰我。
她到底有多讨厌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讨厌他的?
他以为,只要一步步做,就可以让她乖乖留在身边,可现在,她的确是在他身边了,薄修衍也有意疏远她。
可是,他与她,却相隔好远。
“妈妈,什么是天涯,什么是咫尺啊。”一个小男孩眼睛眨动着,一脸好奇问身边的母亲。
他手上拿着一个宣传单,上面写着‘别让等待变成遗憾’和一些温馨的话语,想必天涯和咫尺,也是宣传单上的字。
“天涯就是很远很远的地方。”
“所以,爷爷是去天涯了对吗?”
“……是啊,爷爷是去天涯了,但是只要你还惦记着他,那他和你啊,就是咫尺。”八壹中文網
小男孩并不懂,又问:“为什么啊?”
男孩的母亲笑了笑:“心和心贴近就叫咫尺,心和心若是离远了,哪怕人就在旁边,那,也是在天涯啊。”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头。
薄晏卿始终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坐着,直到男孩和母亲离开,他才缓缓抬起头。
他的视线,落在远去的两人身上。
天涯,咫尺。
他与云初相隔咫尺,却身处天涯。
“薄爷。”秦烈急匆匆跑到薄晏卿身边,“林雾刚才出现了窒息,看起来是求生欲特别薄弱,我们是找人救,还是随医院的医生处理?”
“找人过来。”
“是。”
秦烈又匆匆离开。
一直忙到后半夜,云初走出房间,看到了坐在医院走廊长椅上,已经睡着的薄晏卿。
她怔了怔,唤秦烈拿来外套披在他身上。
薄晏卿睡得很浅,她动作虽轻,但足够打扰到他。
他缓缓睁开眼,眉心微皱,朝她看去。
云初顿时有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你这是做什么?”薄晏卿冷冷的语调中,带着一丝讥讽。
她让他不要碰她,却主动来给他披衣服?
欲擒故纵吗?
“就算坐在这里的人,与我素不相识,我也一样会给他披上一件衣服。”
薄晏卿被气到,他不再看她,抓着衣服起身。
云初抿了抿唇也想走,忽得腰间一热。
原本应该走的人,竟是直接把她紧紧抱住。
他薄唇近乎贴在她耳侧:“初初,你怎么伤害我都可以,但是,不要离开我。”
云初失笑:“伤害你?离开你?薄晏卿,在做这些事的人,不是你吗?”
她能够明显感觉到,身后的人气息一沉。
秦烈一回来,看到薄晏卿把云初抱着,整个人都一愣。
他们两个人是和好了吗?
不对,这表情不像,云初小姐的表情明显很决绝。
秦烈轻咳:“那个……薄爷,我已经安排妥当,可以回去休息了,请问是现在走,还是您有其他想法?”
“走吧。”薄晏卿清冷如磁的声音,在云初耳侧响起。
云初这才想起挣扎,她侧身推开薄晏卿,向出口的方向走去。
不知为何。
她总感觉耳畔仿佛还有薄晏卿的呼吸。
大概是错觉吧。
云初想着加快脚步,离开了长廊。
……
寂静无声的夜。
四肢被捆住的祁寒临,满脸血污。
白御玺手里拿着枪,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祁寒临:“我不会让你死,我会一点,一点,让你知道,你这些年犯下了多少罪!”
祁寒临勾起唇角,那张精致的脸,并没有因为血污变得不堪,反而有种别样的味道。
白御玺看着他笑很愤怒,他抬手举枪:“祁寒临!”
“怎么,无能狂怒?”祁寒临根本不在乎,他望着漆黑的枪口,“我求之不得你扣动扳机。”
“呵,我怎么可能如你所愿!”
白御玺胸膛不断起伏,将枪口瞄准祁寒临的膝盖。
可是。
下不去手。
他居然没有杀一个,杀死他爷爷的凶手!
不可能。
只要扣动扳机就可以了。
只要扣动扳机!
白御玺闭上眼睛,狠狠扣动扳机。
“哈哈哈哈哈……”
房间里并没有响起‘砰——’的枪响,反而是祁寒临的笑声,在空空的房间里不断回荡。
“又是一个连保险都不知道开的人。”祁寒临笑得眼底一片猩红。
“不要笑了!”白御玺将枪口丢对他,“我杀了你,我要把你杀了!杀了!”
“你怎么还没有开保险?”
“你闭嘴!”
看着白御玺无能狂怒,祁寒临笑得更是开心。
忽得。
一道冷冽的割裂声,将空气切割。
祁寒临偏了偏头,一把小刀落在他脖颈旁。
如果刚才他没有偏头的话,那把小刀就会落在他脖子上。
“谁!?”白御玺向窗口怒视。
祁寒临侧头,唇直接扣住刀柄,随着一个甩头,白御玺的肩被狠狠刺痛,他手中的枪滑落。
与此同时。
‘砰——’
一声枪响,白御玺应声倒地。
白御玺身上没有一丝血,显然,击中他的是麻醉枪,而并非普通的狙击枪。
祁寒临挑唇。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