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一时寂静无声,却无关于尴尬。
南吟直腰坐在沙发上,神色不明。
南父微微蹙着眉头,眼神瞧过南吟而后落在南母身上。
空气安静下来,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南母李玫。
“你说的那些有什么证据?”
南吟低眸看着地毯,没有抬头,她知道李玫话里的意思。
无非就是,不信任她罢了。
南吟觉得这样没有半分意思,清淡开口:“没有证据。”
说来的确是没有证据,除了谢绥宴。
谢绥宴是见过那个男人就纠缠她的。
想到谢绥宴,南吟眼角一酸。
从五点左右到八点多,谢绥宴还是没有来。
纵使她知道谢绥宴一向有时间观念,也并非是那种喜欢玩弄别人感情的人。
可是,她不确定这其中是不是有她的因素,不喜欢但不好拒绝,所以选择忙碌。
俗话说得好:惹不起躲得起,装聋作哑能避开不少人和事。
这些话在南吟脑子里不停地打转,眼角越发酸涩,南吟不自觉地咽了咽喉咙,忍住自己的情绪。
有的时候,情绪外露,并不是好事。
“没证据,所以呢?”
南吟笑了笑,狐狸眼清澈见底,望着南母,等她开口。
南母并未有过多情绪,只是话里多了些不满,“既然没证据,那就不要随意揣测人家,以免闹出笑话。”
‘随意揣测’和‘闹出笑话’,无疑是往满南吟心上踩。
南吟嘴角微微上翘,话里一片沉静,“您是怕我丢了家里的脸。”
南母也不想和她扯些没用的东西,冷哼了一声,随后开口说道:“知道就好。”
对于李玫来说,只有听话的女儿才看得顺眼,勉强算得上是孝顺。
南吟知道这样下去无非是在浪费时间,也不想再辩驳,淡淡说道:“您叫我回来还有别的事吗?”
“没事就不能叫你了?我看你是在外面野惯了,都不知道后天是你弟弟的生日了!”
提到弟弟,南吟眼神黯淡下来,没再多言。
南父不想让气氛冷下去,笑着开口:“吟吟怎么会忘记鸣鸣的生日呢,她可最疼弟弟了!”
这一句话忽然触到了李玫的心头,让她的心一阵刺痛。
“她疼弟弟?当初要不是她,他弟弟会没了吗?”
话一出,南肖川的脸色格外难看,语气带着责备,“你说什么呢?孩子还在这,别把事情弄得难看!”
“怪我?当初要不是他,鸣鸣会没了吗?现在好了,都成我的错了,说她一句也不行了,合着就她的命是命,我儿子的命不是命是吧!”
“别说了!”南肖川拉着李玫的手,打断她的话。
“我偏要说!”南母忽然有些歇斯底里起来,“你也是孩子的父亲,那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吗?
哦,我忘了,你一向就偏心这个死丫头!
可是都是因为她我儿子才没了,现在我连说她一句也不行了?
我是她母亲,他害了我儿子,就算我要她的命她也没资格说个不字!”
“你胡说些什么呢?”南肖川没想到妻子忽然如此咄咄逼人,怕她动手,赶紧要南吟走。
哪曾想,南吟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而南母直接拿着沙发上的茶杯往她身上扔了过来。
茶杯从空中抛过,砸在她身上。
茶杯落地,留下一地的碎片。
茶还是温的,泼在身上并不觉得烫,只是力道重,砸在身上沉闷得痛。
不过,南吟并没有吭声,一颗心早已麻木。
她早知道,这事情总有爆发的时候,只是母亲还没有找到宣泄口。
如今李玫这般对她,南吟只觉得一颗心是死寂的灰,暗色的,深不见底。
“没事吧!”南肖川连忙放开扯住李玫的手,赶过去看女儿的伤势情况。
南吟艰难地笑了下,“没事,爸。”
南吟的手上一块大淤青,让南肖川喉咙一哽,“爸对不起你。”
“是我的问题,不关您的事。”
李玫一时间也没说话,看着南吟手肘上的那一块醒目的淤青,眼神闪了闪,手指微微收拢。
“不,是爸的问题。”
‘别怪你妈’这句话南肖川显然已经说不出口。
南肖川抬眼看向李玫,眼里透着失望。
李玫眼神黯淡下来,随后又抬眼看向南吟受伤的手,眼里闪过一丝心慌。
南吟没再多言,只是默默地把地上的茶杯碎片扫好,收拾好了之后才重新坐回沙发上的位置,话里没什么情绪。
“我没忘记南鸣的生日,也不会忘他的忌日。”
南吟的表情颓然,眼底悲伤,就这样和李玫和南肖川的眼神对上。
“他是我的弟弟,我永远不会忘记。”
“很抱歉也很遗憾失去了这么好的弟弟。”
“您知道失去了儿子,可是却忘了我和爸爸同样也失去了他。”
“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敢想这个问题,因为我怕一想,我也会随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