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宋颜和吴大夫讪讪离开的样子，董甜心里爽得不行。她笑着给冯老削苹果，“老爷子，您霸气啊！”
老爷子看她那样，就知道她在心里偷着乐呢，也觉得这小丫头挺有意思的。他“哼”了一声，“我这狠话都放出去了，你别给我掉链子啊！”
“您这是说的哪儿的话啊，我给您治病肯定用尽十八般武艺啊，这不是为我自己，是为了您能健健康康地活到一百岁呀！不，我看您这心态这么好，一百岁都不够，怎么也得一百二吧！”
冯老笑骂了一句：“就会胡说八道！”
他拿过董甜递过来的苹果，好奇道，“你跟刚才那女娃娃，不对付吧？”
董甜怔了一下，“您怎么看出来的？”
“老头子是老花眼，也不是瞎子！她看你那眼神就有问题！”
董甜暗暗点头，看看，这素昧平生的老爷子都看出来了——宋颜平日里装得落落大方的，实际上心里就是憋着一股劲儿要对付她呢。还能因为啥？因为她老公呗！不过这就是关起门来说的家务事了，没必要跟别人说，所以董甜随便找了个理由回答。冯老继续道，“怎么着，我听她刚才那意思，她是正经医学院毕业的学生，你是……自学成才啊？”
董甜一听这话，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虽说宋颜别有用心吧，但这一点上她说的也确实没错。董甜没上过大学，不是医学科班生，这是她这辈子的遗憾，也是没办法逆转的事实。她自己不会妄自菲薄，也对自己的药理医术有信心，但是别人就不一定了啊。万一老爷子因为顾虑什么，再把她给开了，那不就玩完了吗！董甜立刻竖起三根手指发誓，“冯爷爷，这件事我不能撒谎骗你，我确实没有上过大学。但是我大伯是特别厉害的老中医，早年间在外面医好了不少疑难杂症呢。我从小跟着他一起长大，我的医术都是他亲手传授的，所以这一点上我能保证，我绝对有一个大夫的专业素养，还有良心。您的病，我有这个自信能治好……您也相信我的吧？”
听到她的回答，冯老捋着胡子，身子往后一靠，眯着双眼，神色不明。董甜被他盯得有点紧张，但她也没有移开视线，就那么和老爷子对视着。半晌，冯老笑了几声，“好，就喜欢你这丫头片子这股精气神儿！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种迂腐的老东西，既然都在你这吃了好几天药膳了，我当然相信你！”
董甜重重松了一口气，然后由衷地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不过嘛……”冯老爷子又故弄玄虚起来。董甜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不过什么？”
“不过，谁说你没上过大学，就不专业了？再学不就完了吗！这事儿好办，我解决！”
“啥？？”
董甜这回是真有点懵了。其实要她现在去考大学，杀下心来勤学苦读，也不是完全考不上。但是家里有俩孩子还有婆婆她得顾着，更何况她还急着赚钱养家呢。四年大学年下来她都多大岁数了，更何况医科大本来念的年头还比一般人长……这不现实啊！眼下听冯老爷子这话，这……难道是要走后门给她整个文凭？可这不是骗人吗！“使……使不得啊老爷子！您的好意我就心领了，但是咱们这么做，万一露馅了可咋办！不行不行，这事儿我不能干！”
冯老愣了一下，然后瞬间反应过来她在想啥，有些哭笑不得地拿手边的报纸拍了拍她的脑门。“你这丫头寻思啥呢？还真以为我这老头子手眼通天想要啥都能弄来啊？想得倒美！我意思是说，虽然大学咱们念不上了，但是有别的路子可以走啊——小董，你听说过济仁医院的医师进修班吧？”
济仁进修班，这五个大字，对于每个行医的来说，都是鼎鼎大名闪着金光的梦中殿堂。济仁医院是全省最好的三甲医院，在全国也能名列前茅，中西结合，各自开花。每三年，他们会举办一届医师进修班，由本院副高以上级别的医生进行巡回授课，旨在尽可能令更多行医者享受到好的资源，精进自己的医术。每一届，报这个班的人都数以万计，但名额少得可怜，真真儿是挤破头都得看命才能进去。今年呢，刚好举办地点巡回到海城，所以他们西集镇也被分到了两个名额。这名额，简直就像张未刮开的彩票，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就等着看开奖的那一刻，幸运到底降临到谁的头上。济仁来海城开课的事情，董甜早就知道了，但是她压根就没往那边想。就像乞丐不会幻想去买劳斯莱斯似的，差太远了，踮起脚也够不着啊。所以冯老爷子这一句话下来，直接给董甜砸蒙了。她感觉自己晕晕乎乎的，好像在做梦。“我……我知道济仁进修班。但是，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我，我能去？我不够格吧……”冯老自豪地摇了摇头，“我说你能，你就能去。”
说着，他故作神秘地凑近董甜，“告诉你一个秘密，今年咱们镇里一共两个推荐名额，我手里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