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清溪不让,顾怀修不再每晚都来面馆,但周五下午,不知不觉成了两人见面的固定日子。
照旧是陆铎来柳园外接她。
一上车,翠翠就迫不及待地问陆铎:“陆少,那事是你干的吧?”
陆铎从驾驶座回头,茫然反问:“啥事我干的?“
翠翠切了声:“少装了,有人往顾家二小姐身上泼……除了你,谁还能想到这种馊主意?”
陆铎看清溪。
清溪低头笑。
陆铎叹气,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认命地道:“你们忒偏心了,英雄救美的事都想到我舅舅,泼粪这种没品的事情就赖在我头上,哼,你们也不想想,我是替谁做事的?如果不是舅舅开口,我这个虾兵蟹将敢随便动手?”
翠翠若有所思,清溪依然坚信是陆铎的主意,因为她无法想象冷峻威严的顾怀修会说那个字。
汽车开进别墅,翠翠继续在院子里看陆铎训练富贵,清溪轻手轻脚上了二楼,手里拿着顾怀修借她看的那本汽车机械的书。虽然书是中文译版,但里面术语太多,清溪看着很费劲儿,读书时就先在不懂的地方做上记号,回头向顾怀修请教。
书房门开着,清溪走到门口,往里一望,居然没人。
就在此时,卧室那边突然传来低低的马桶抽水声。
想象里面的情形,清溪脸颊莫名发热。
顾怀修洗完手就出来了,走出卧室,看见他的小女人背靠墙壁,低着脑袋在看书。她穿了一件浅蓝色的小衫儿,搭配长至脚踝的白裙子,脚下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女孩乌黑的长发用簪子固定在脑后,莹白的脸颊与修长的脖颈都露了出来。
干净纯粹,好像校园里读书的女学生。
顾怀修停在了她面前。
清溪微微抬眸,看见他衣袖半卷,露出一段手腕,瘦而结实,靠近腕表的地方有道细长疤痕,灰白的颜色,应该有些年头了,大部分被腕表遮掩。
“怎么伤的?”清溪合上书,也忘了刚刚的小羞涩。
顾怀修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想了想,记不起来了,身上大大小小那么多伤,除了差点要了他命的,其余他都忘了。
“进去吧。”顾怀修握住她肩膀,带着她往里走。
清溪抿了抿唇,不满他的敷衍,加快脚步,挣脱了男人的大手。
顾怀修并未在意。
书房北侧有个圆形的白色小茶几,面对面摆了两张单人沙发,清溪先坐好,顾怀修倒了茶回来,她直接翻开书页,向他请教。顾怀修就像一个儒雅的教授,一一为她解释,大概用了十分钟吧,所有疑惑解除,清溪对着书,整体地再回味一遍。
“喜欢汽车?”顾怀修端起茶碗,问她,他真的没想到清溪会对这本书感兴趣。
清溪下意识地就要回答,目光无意扫过他手腕的伤,清溪心中一动,假装没听见。
顾怀修便放下茶碗,摸摸右手腕的淡淡疤痕,他低声道:“我忘了。”
这算是回答吗?
清溪半信半疑,继续沉默,但这次她不是赌气,而是不好意思告诉顾怀修,她之所以对汽车机械感兴趣,是因为他要制造汽车,她想明白自己喜欢的顾三爷,是如何工作的。
“出去逛逛?”教书任务完成,顾怀修提议道,没有强迫女孩回答问题。
清溪点点头,她好像越来越享受坐车兜风的感觉了。
她站了起来,顾怀修却没动,朝他卧室的方向扬扬下巴:“我准备了一条裙子,你去试试。”
清溪愣住。
顾怀修抬头看她:“试衣服前,记得关门。”
清溪小脸刷的红了,瞪他一眼,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
旁边就是卧室,清溪好奇地走过去,推开门,一眼就发现红木衣架上挂了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微风吹进窗,质地柔软顺滑的裙摆轻轻地拂动,美如月光。裙子漂亮,上面居然还搭了一顶清溪只在电影海报里见过的白色大沿帽,帽子上没有羽毛,但有白纱做的蝴蝶结。裙子底下,也摆了一双白色小皮鞋。
清溪对白色没有特别的偏爱,但这套衣服,她真的好喜欢。
清溪慢慢地关上门,反锁,再把窗帘拉上,然后才抱着衣服去洗手间更换。
隔壁书房,顾怀修靠在沙发上,黑眸凝视对面的墙壁,不知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估摸着女孩应该换完了,顾怀修离开书房,去卧室门前等。里面静悄悄的,好半晌才传来女孩走动的脚步声,走来走去,就是没有出来的意思。
时间有限,顾怀修叩门。
清溪正对着阳台玻璃窗看全身照呢,听到敲门声,她心跳加快,摘下有点不好意思戴出门的大帽子,她红着脸去开门。
门开了,小姑娘羞红着脸蛋出现在男人面前,柔顺的连衣裙料子完美地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腰肢。顾怀修默默地打量,最后目光落在了清溪胸口。她身材很好,去年火车初见顾怀修就领教过了,但顾怀修看得出来,如果清溪换上现代样式的内.衣,穿裙子会更好看。
这次是他考虑不周,下次再补上。
“不喜欢帽子?”顾怀修看向室内,注意到帽子被她放床上了。
清溪摇头,小声道:“太招摇了。”
“可以挡脸。”顾怀修解释道。
清溪“哦”了声,乖乖跑回去戴好帽子,却不知道,从后面看,她腰显得更细了。
顾怀修开车,带她去了南湖附近的一片翠竹林。
天气渐暖,出游的人们越来越多了,好在今天是工作日,竹林这边行人稀少,还是很清幽的。
清溪戴着大帽子走在顾怀修里侧,帽檐放得很低,别说顾怀修,前面的路她都只能看一段。
“这边没人。”顾怀修突然将她的帽子摘了下来。
清溪下意识仰头,却意外撞进男人深如潭水的黑眸,那眼里有她的影。
清溪脸颊发烫,慌乱地别开眼。
顾怀修看着女孩绯红的脸颊,粉嫩的唇.瓣,忽觉口渴。
两人在沉默中闲庭散步般缓缓而行,头顶阳光暖融融的,没过多久,清溪也渴了,真渴。
“咱们回去吧。”清溪回头望望,轻声道。
“累了?”顾怀修问。
清溪傻乎乎地道:“不是,我有点渴。”
顾怀修闻言,眸色倏地转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