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梁换柱”的计划中有个前提,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席婧霏提前有所察觉。席月清此时高调出现在公众面前,为的就是转移席婧霏对疗养院的注意力。仅仅靠商界圈的一些口耳相传,并不足以让席婧霏为此找上她,但送上门的陆雅玲可以。陆雅玲打小就有“小事化大”的本事。“你想让我去见你的唐总?”
席月清收起脑子里的盘算,眸色清冷。这个“唐总”就是不定期召陆雅玲去江畔别墅的金主,也是正阳影业的董事长。陆雅玲昂起头,“对!你得亲自去道歉!”
旁边的人听到她们的对话,纷纷好奇地转过头来。“哪个唐总啊?为了一个包,向来清高自傲的席月清居然要去道歉?”
“真道歉假道歉?我刚刚分明看到她是故意踩上去的,真会道歉,她干嘛还踩上去?”
“可算了吧,管他唐总陈总的,人家背后是秦枭撑腰,现在安市谁敢得罪秦枭啊?哪个公司项目里没有一点繁城金融注入的资金?”
“也是……”眼看着周围的目光渐渐聚焦过来,陆雅玲越发地充满底气。“反正你弄坏了我的包,不赔就得道歉!”
她高昂起下巴,嘴角已经不自觉地得意勾起,“跟我走吧!”
席月清却没动,侧眸。余光里,看到的是不疾不徐地朝她过来的秦枭。她稍稍歪头,神情不冷不淡,“现在不行。”
陆雅玲顺着她的眼神瞥见秦枭,自以为了然,“那就明天!”
席月清闻言,垂眸沉吟。当温热有力的大掌落在她腰上,微微收紧时,她眼底闪了闪,红唇微启,应下:“好。”
听到席月清居然真的同意明天去给唐总道歉,陆雅玲简直志得意满,心想席月清果然堕落了。要是像从前那样,席月清绝对不可能同意的,她之所以同意,我说不定是打唐总的主意。一想到唐总在床上特殊的癖好,陆雅玲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栗,能让席月清也尝尝被那样对待的滋味,那也是极好的。翌日清晨。按照原定计划,周蓝先到医院精神科与病患家属对接,确保对方不会中途变卦。秦枭安排人在别墅群外蹲守,并放消息出去,今天在江畔别墅附近有瓜可拍。当周蓝开始带着人前往疗养院时,席月清跟秦枭这边便准备出门,到门外蹲陆雅玲。陆雅玲每次过来江畔别墅都是有规定时间的,正常来说,今天不该是她来的日期。不过,陆雅玲自己开口指定的今天,按照那个唐总的规律,她就得早上到。这些都是秦枭安排人调查出来的信息,早在那天陆雅玲带着沈翊到别墅闹事开始,席月清便对陆雅玲能自由进出江畔别墅的事留了心眼。“你是不是该出发了?”
看着时针落在九点整,席月清偏头看向身边正盯着电脑屏幕的男人。计划里,秦枭跟她一样不能出现在疗养院附近。所以他应该跟平时那样,如常地去公司,而不是跟她一起在江畔别墅外等陆雅玲。秦枭合上电脑,往车外扫去一眼,“不急。”
“这不是急不急的问题,而是你在这里太惹人注意,会影响我的计划。”
席月清双眉微拧,见他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忍不住瞪他。今天的事整整安排了半个多月,只能一次成功,如果失败势必打草惊蛇,到那时候再想救席振海就更难了。是以,她连着紧张一天一夜,就怕出半点差池。秦枭与自己同吃同住,他应该清楚才是,怎么偏偏这节骨眼上反而半点不替她着急了?正当她心底默默腹诽着,秦枭状似无奈地合上笔记本电脑,“我早说过,我的行踪对你的计划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我在这里,不是正好也给一会儿出现的记者写出更大的新闻?”
席月清却是摇头,“你在,记者的重点就在你,不在我,那不是我的目的。”
更何况有他在的话,陆雅玲多少会有所顾忌,也就不会闹得太大的阵仗。但她想要的是把矛盾闹到最大化,最好是今天就登上热搜,让席婧霏看到。想到这点,席月清更是迫不及待地让秦枭赶紧离开。被她催得无奈的秦枭失笑地抿唇,反手握住她推自己的手,“你下车吧。”
“嗯?”
“按照你的安排,记者出现后你就直接上车离开,留下陆雅玲一人被记者围攻,但是你忘了一件事。”
他斯条慢理地解释,“彼时你也是风波中的主人公,记者不会轻易放你走的。”
“陆雅玲同理。”
“这种情况,你打算怎么脱身?”
席月清为之一愣,有些茫然。她从前一直都是自己摆脱那些记者的,又怎么会脱不了身呢?然而这个念头,在触到秦枭眼里的复杂后,忽然脑子一个激灵。她现在只是席月清,不是九州集团的席总,更不是有父亲撑腰的席家大小姐,那些媒体人自然没必要看她的脸色的。思及此,席月清的脸上有一瞬的苍白。“你下车,我绕到江边,等周蓝那边顺利接到人,就直接绕回来接你。”
看到她已然反应过来,秦枭接着说道。席月清点点头,红唇微抿。“嗯,按你说的办。”
她说着,正要开车门,却被男人按住。“等人到了再下车。”
秦枭握着她的手腕,低眉扫了眼席月清脸上的紧张神色。若是平日,按照她自己的计划行事自然是不会有错。但今天的她,从早晨开始,便频频有失误,时而流露出慌乱的神情来。这样的她,气场不足以震慑任何人,要想脱身就成了问题。是以,他才临时改了主意。席月清被按在车里等着,没一会儿,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车从路口开出来。嘴里舌尖顶了顶上颚,她侧头看向秦枭,示意他可以松手放开自己。秦枭没有立马松手,反而握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握了一下,低低地说:“不要紧张,一切都很顺利。”
他的声音轻而低浅,醇厚而充满重力,吸着席月清悬在嗓子眼上的心往下压了些许。她轻轻咬舌尖,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