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卿更是惊讶,刚遇见高湛,后面还带着个尾巴于向东,就已经够惊讶了。
还以为于向东跟着高湛一起来的,问了下才知道,他们是在火车站进站口偶遇。
没想到上了车在乱糟糟的车厢里,又遇见了秦霏和秦苗苗。
感觉认识的人全挤在一个车厢里了。
许卿笑了笑:“我去滇南看我爸妈。”
秦苗苗哇了一声,惊喜地挤过人群拉着许卿的手:“啊,太巧了,我们也去滇南,我姐要是不去建设兵团,以后对她的政审都有麻烦。然后我姐的老师就想了个办法,让我姐去滇南做一年志愿者,不计回报给大山里的乡亲们看病,还能顺便学习当地的药理知识……”
因为太激动,跟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全说了。
许卿笑看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姑娘:“你小点声,也不怕被人听见。”
秦苗苗赶紧捂着嘴嘿嘿笑起来,弯弯的眼里都闪着开心的光,能遇见许卿感觉太开心了。
要不一路上就跟她跟姐姐两人,秦霏又不爱说话,她会闷死。
许卿也好奇:“你也跟着去?”
秦苗苗点头:“我妈不放心我姐一个人去,我跟着去就不一样了,我机灵呀。所以帮我请了个病休长假。”八壹中文網
说完才看见不远处还有于向东,嫌弃瞪了他一眼,又看着许卿:“那个讨厌鬼是跟你一起的?”
许卿回头看了眼于向东摇头:“不是,也是在车站遇见的。”
更巧合的是几人还都在一个车厢里,一路上也算是有个照应。
到滇南还要倒车,晃晃荡荡要四五天时间。
许卿因为心里惦记叶楠,一路上都没什么胃口,好在有秦苗苗这个开心果跟着,一直不停地找她说话,叽叽喳喳地看外面的农田都是稀罕。
又拉着许卿一起吃东西。
于向东倒是和高湛一路相谈甚欢,两人是老战友,加上于向东从来没把高湛当成假想敌,也就没那么针对,也好相处很多。
听两人的聊天,许卿知道,于向东算是被于招远发配去滇南,虽然没说具体干什么,却能从两人隐晦的字眼中猜到,应该是和缉毒有关。
许卿虽然不太喜欢于向东这个人,却对他的职业肃然起敬。
看他说得轻描淡写,可其中的艰险一般人根本想不到。
可以说就是命悬在刀尖上生活。
秦苗苗一路上对于向东都没什么好脸色,动不动就瞪他一眼,有吃的分给大家吃,唯独就不给于向东。
睚眦必报得很,于向东偏偏还总惹秦苗苗,每次都气得秦苗苗像只发怒的猫一样,炸了毛。
所以四五天的路途,虽然难熬,却因为热闹的秦苗苗和于向东在,也变得不那么枯燥。
到了滇南市,还要坐汽车去千云镇。
秦霏和秦苗苗姐妹俩去的是另一个镇子,所以在火车站旁边的汽车站分开。
秦苗苗挽着许卿的胳膊:“我看地图,我和我姐去的落马镇和千云镇好像不远,等有时间我们去找你啊。”
许卿点头:“好,就是我给你的那个地址,到时候你到镇子上问一下就知道。”
秦霏知道许卿见生病的母亲心切,聊了几句拉着秦苗苗上车。
许卿没想到于向东也跟着他们一起上了去千云镇的中巴车,因为关系没那么亲近,也没多问。
滇南山多海拔高,而千云镇在两山相夹的峡谷里。
两边山峦叠嶂,中间一条小路穿梭在山林间,蜿蜒而上。
越走越冷,温度明明不低,却有一种刺骨的湿冷。
高湛在这边待过,给许卿解释着:“滇南一年三百三十多天无霜期,而最近一直到一月中,是这边的霜冻期,天气湿冷,总会感觉衣服湿哒哒的,所以会显得格外的冷。”
许卿裹了裹身上的棉衣,呵一口气都是白霜:“难怪周晋南让把我大棉衣都带着呢,是有些冷。”
于向东坐在后一排,眯眼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许卿和高湛的话,插了一嘴:“这种天晚上睡觉要注意了,说不定就有蛇虫之类的钻进被窝里。”
许卿:“……”
不想搭理他,没事打量着车上的乘客,穿着有民族特色的服饰,说的语言她也听不懂,不过音调婉转动听。
有些年代破旧中巴,摇摇晃晃走在山路上,时不时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就这么晃晃悠悠走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是到了千云镇。
临江而建的吊脚楼,错落蜿蜒向上。
说是个镇子,住户很少也很小,街道狭窄,石岩墙壁上还有石灰写的年代口号。
镇子中心有个不大的邮电局,门口放着个掉了漆的信箱。
旁边就是千云镇公社,然后有供销社和一些小小的商铺。
不知道为什么,许卿看见那些商铺,总有种黑洞洞阴森森的感觉。
打量完周围的环境,跟着高湛按着门牌号找过去。
闫伯川和叶楠住的地方还很好找,在镇子的末端,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
许卿隔着院墙看着院里晾晒着熟悉衣服,是她给叶楠做的一身毛料外套,还有红色毛衣。
鼻子一酸,忍了一路的难说这会儿都涌了出来。
伸手推门进院。
屋里,闫伯川听见动静开门出来,见是许卿愣了一下,赶紧过来:“出发前怎么没给我发个电报?”
看着许卿坐几天火车过来,小脸蜡黄没了光泽,心疼得不行:“一路上遭罪了,赶紧进屋,我去镇子上买只鸡给你补补。”
许卿顾不上其他:“我妈呢?现在情况怎么样?”
闫伯川皱了皱眉头:“还是老样子,刚吃了点东西睡下了。”
许卿跟着闫伯川上了吊脚楼,屋里竹床上,叶楠拥着被子睡着,白发散在枕上,如覆着一层雪。
比在省城时又瘦了不少。
许卿轻轻过去,在床边半跪下,伸手握着叶楠枯枝般的手。
叶楠手动了一下,睁开眼看着许卿,没有焦距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好一会儿,才笑起来:“是卿卿呀?我的卿卿怎么也到梦里来了?我还以为是我阿妈来接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