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蓉脸色沉沉,仿佛笼罩着一片阴霾。
南玉薇心思转了几圈,拆下兜帽,笑盈盈的望着她。
“怎么就顾姑娘一人?没有瞧见洛倾姐姐,不知姐姐准备得怎么样了?还不露面,是有什么压轴的玩意儿么?”
南玉薇对南洛倾一通明褒暗贬。
顾瑾蓉扫了她一眼,见她打扮得妖里妖气就不顺眼,冷声道:“打探敌情来了?对自己这么没有自信?”
南玉薇被呛得暗暗咬牙,心道:顾家人果真没一个省油的灯。
“顾姑娘还未说夫家吧?嘴上要是这么得理不饶人的话,可就没婆家要了。你可别怪我说话直接,我这是为你考虑,你最好还是注意着些,今日来了许多王孙公子,你可别错过机会。”南玉薇依旧巧笑嫣兮,只不过笑意之下的剑拔弩张感重了几分。
顾瑾蓉双手抱胸,轻蔑一笑。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整天想着怎么攀龙附凤和当男人的玩物。我与你不同,我志存高远,不屑于玩内宅那一套。”顾瑾蓉情绪淡淡,但每一个字都扎在南玉薇爱慕虚荣的那颗心上。
南玉薇气得深吸一口气,又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不好做出有辱斯文的举动。
“这些话都是南洛倾教你的?”
“你急得对号入座做什么?还有,你若是有能耐,就把上京所有的王孙贵族都嫁一遍,这样也好知晓哪个男人伺候得你舒服。”
顾瑾蓉一个脏字不说,就已经将她扎得体无完肤。
南玉薇气得浑身颤抖,似是要说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反驳。
彩霞一看,恨不得上前撕烂顾瑾蓉的嘴。
她家顶顶尊贵的小姐,岂是能让她这小贱人置喙的?
“一双玉臂万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南玉薇果然是好姿色。”顾瑾柏倜傥的摇着扇子,看着南玉薇的眼神就像是在看青楼名妓。
“放肆!我家小姐岂是你能污蔑的?你得跪下与我家小姐道歉!”彩霞狐假虎威的开腔,顾家的子弟也敢对元安侯府的小姐不敬?
好几道探究的视线往这边射来。
彩霞愈发的想要为小姐讨一个公道,要不然小姐的面子往哪儿搁?难道以后碰见的所有人,都可以对小姐不敬么?
“放肆的是你,我是陛下御赐的四品宗正,你又是什么品阶,敢在我的面前叫嚣?侮辱朝廷命官是何罪,你可知晓?敢问元安侯府的庶出姑娘是什么品阶?敢放任庶女侮辱朝廷命官?”
顾瑾柏猛地收了扇子,仿佛下一刻就要下令将她拖出去仗打五十。
南玉薇垂下眼眸,心下五味杂陈。
顾家走了什么气运,二儿子驰骋沙场,成了战功赫赫的大将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三儿子文曲星下凡,两首诗成了千古绝唱,破格被收入孟夫子门下,就连名气极大的路致远看了他的诗词之后,气得当场吐血。
生出几分既生瑜何生亮的悲凉之感。
大祁文学衰弱,陛下想要扶持文官却有心无力。顾瑾柏的才情得到陛下的青眼,破格录取他为宗正,主管皇家事务,是极为尊贵的职位。
他还这么年轻就已经爬到这么高的位置,怎么不让人嫉妒?
南洛倾还真是好运气,有三哥如此有能耐的哥哥护着她,她倒不好动手了。
而彩霞哪儿知晓那么清楚?她只知晓顾家三公子是个遛狗斗鸡之辈,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好几次都差点被国子监赶出去。
这样的人以后必然没能耐,哪儿比得上金尊玉贵的小姐?
可没想到短短一天,顾瑾柏就成了陛下御赐宗正,身份不可同日而语。
彩霞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反应。
南玉薇怒斥一声:“还不跪下赶紧给顾大人赔罪?往常本小姐是这么教你的不成?你自己对朝廷命官不敬,可别拉上本小姐。”
彩霞“噗通”一声跪下,所有委屈都咽了回去,朝着顾瑾柏磕头。
“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请大人饶恕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
“侮辱朝廷命官可是得斩杀的。”顾瑾柏不打算轻拿轻放。
他才当上大官,可是得好好的耍耍官威。
小表妹失踪的事儿,十有八九有南玉薇的手笔。
他教训南玉薇,不算是教训错人。
彩霞求饶的愈发勤快,“还请大人放过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不知者无罪,还请大人再给奴婢一个机会。”
南玉薇全程到尾都保持沉默。
她没有品阶,比不得顾瑾柏如日中天的地位,她若是非要硬碰硬,讨不到任何好处。
彩霞?一个侍女罢了,死了就换个新的。
彩霞偷偷的瞟了顾瑾柏一眼,没想到顾瑾柏面色微微沉,瞧着就不像是开玩笑。
完了,她好像是真的摊上事儿了。
事到如今,也只有小姐能能救她。
“小姐,求求您帮奴婢美言两句,奴婢真的不想死。”彩霞从小跟着南玉薇长大,是她身边跟随时间最长的丫鬟。
彩霞事事都以南玉薇为先,南玉薇说往东,她就绝对不会往西。
这几年也为南玉薇做了不少腌臜事儿,南玉薇不想动手的,通通她出手。
明明刚满及笄,这双手就染了不少鲜血。
她还以为,自己为小姐做了这么多,怎么说也是对于小姐来说很重要的人。
可没想到,仅仅只是一件消失,小姐就不再管她的死活,眼睁睁看着她被外人欺负死。
可明明一开始的起因,是为了维护小姐啊?
南玉薇的裙摆被她的手扯住,南玉薇眼中难掩嫌弃。
那可是她花重金打造的流光炫彩群,哪儿是她那双脏水配抓的?
若是被她弄脏了,她还怎么见人?
南玉薇面露慈悲的蹲下身子,硬生生的将自己的裙子从她的手中扯了车来。
“彩霞,你我好歹主仆一场,你自己犯的事儿,就不要扯上我。你家中兄弟也是因为你在元安侯府当差才有的这泼天的富贵。你若是想要兄弟依旧有这荣华,应该知晓怎么做吧?”
南玉薇说完就直起身,拿着帕子假模假样的擦拭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