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问殿里不知情的几人,眼珠不由在天帝和地上两个女人身上转了转,江樵就觉得,他好像有点理解天帝,要是他有个这么蛇蝎般的道侣,也会喜欢上别人的……
聿津则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母亲,退后两步,腿脚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扭头看看另一边那人露出伤痕累累的胳膊,对方可不是话本子里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该是怎样的折磨,才能叫一个妖王身上留下这样不可治愈的伤呢?
还有窥天镜,当真是母亲动的手吗?为什么?就只为了窥视姨母留下的后人?
不是亲姐妹吗?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非要致对方的孩子于死地不可?
聿津还在迷茫中,就见跪坐的母亲忽然站起身,面上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难道,是他们在冤枉母后吗?
“呵,口说无凭,雀空,本宫根本不曾与对方私下见过,至于这个小白雀,她也说了,根本没有亲眼见到,难道凭她一面之词,就要本宫认罪吗?”
时蔚在见到来人之时,是有些慌乱的,但很快就想明白,这两人根本没有证据,只能说说罢了。
“小仙的证据在此,还请各位一观!”,雀空抬手一挥,便出现了一块留影石,是时蔚吩咐他下界之时的画面。
巧合的是,这留影石的角度很低,时蔚广袖抬起之时,袖袋中一抹金色一闪而过,正是窥天镜无疑。
雀空也觉得自己运道好的很,那么多次的威胁,只有这一次,他将一枚镶嵌着留影石的玉佩,戴在了身上;
他当初是不知道有窥天镜的,还是之前给玄郅上神看了之后,对方认出来的。
时蔚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怎么会这么巧,她当时正准备去将窥天镜还回去,雀空便上了天,对方拿了留影石,自己竟没注意到!
“天后娘娘,可还有何话要说?哦,别急,还有一件事呢,麻烦你与羽闻上神解释一下,你凤族,是不是有背叛三界之意?”
林郅抬手一挥,将一枚透明罩子放了出来,里面赫然是被废了修为的莫巨……
莫巨被扔出来,看到面前的一幕,有些不解,但一扭头就看到了当初去找自己的羽桉,根本不用林郅说,就噼里啪啦把事情讲了一遍。
莫巨倒是没有留影石,但耐不住羽桉早被这一连串的事情吓到了,见人指出他,立马跪下磕头求饶,“我只是,按照大姐的吩咐做事…”
“陛下,是老夫没有教好女儿,还请陛下将罪女时蔚交于问天台惩戒!”,羽闻闭了闭眼,转身朝着上首的天帝拱手道。
一旁的凤后之前被吓到,这会儿听夫君说要女儿去死,立马跑过去抱着对方痛哭出声。
而羽颂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到,完全呆在了当场,他不明白,只是来看个热闹而已,怎么大姐就要被父亲送上问天台了?
聿津看着痛哭的外祖母和瞬间老了百岁不止的母后,心中一颤,连忙爬到殿中央,重重地磕了下去,“儿臣愿代母受罚,还请父皇恩准!”
林郅此刻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撇了撇嘴角,时蔚母亲一职明显不合格,却生了这么一个儿子,也算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造化了!
但看到上首拳头紧握的天帝,这么久了,居然半点没牵扯到对方,时蔚不恨吗?按照自己的计划,他们应该狗咬狗的,这不科学呀?
时蔚恨吗?自然是恨的,她推开抱着自己的母亲,又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弟弟,再看一眼站着的父亲,最后把目光看向伏跪在地的大儿子,这么些年,她竟是错了吗?
于是,在所有人都没料到的情况下,时蔚直接一个纵身冲向了问天台,瞬间,问天台被碗口粗的巨雷裹了起来!
此时三界人,一传十十传百地匆匆跑到了外面,看着天空中竟然出现了天罚之景,这可是只在传闻中见过的场面……
林郅看向扑到问天台外的聿津,自己还是错估了人性,再狠毒的人,可能也会在某个瞬间,为子女做出牺牲吧!
时蔚死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聿罡看着痛哭的大儿子,以及掩面的羽闻几人,定了定心神道:
“朕心甚痛,不想枕边人竟是如此歹毒,既罪魁祸首伏诛,今日便先到这里吧!”
呵,想逃避不上问天台啊?林郅正想开口,便被兄长拦住,冷冽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时蔚伏诛,却不曾找到窥天镜,之前所言,殿内众神皆于问天台而行,此间却还有人未曾走过!”
玄郅觉得,不能什么都让弟弟做了,这种事情,应该当兄长的来做才是!
“我儿已然没了,魂飞魄散,你们二人如今好好地站在这里,又何必咄咄逼人?”,羽闻怒目瞪向兄弟二人。
“窥天镜还未找到,羽闻上神这般,是不打自招了吗?”,林郅知道对方手里没有窥天镜,但他觉得母亲当年一难,此人的不言,便首当其冲。
看着站在林郅身后的几个人,羽闻觉得今天自己不去的话,恐怕也会被扔上去,一咬牙,终究还是踏了上去。
一刻钟,两刻钟,直到羽闻额角的汗水迷了眼,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被雷劈,腿软了一下,就要往下走;
然而,林郅下台时候的那一幕再次出现,不过对方却没有林郅那般幸运,直直被天雷击中了丹田,境界瞬间跌落,形容枯槁,但却留了一命……
聿津站的最近,跟反应过来的羽颂,匆匆跑过去,将倒在地上的羽闻扶了起来。
林郅眨眨眼,还以为对方要被问天台‘无罪释放’了呢,果然不是好东西,啊,这么说的话,问天台那会子也是想要劈死自己的?
好吧,林郅觉得自己真相了,他很肯定自己不曾作恶,所以天道还是因为他是因秘法,凭空而出吧……
聿罡此刻骑虎难下,面色难看地扫了一眼台下的人,之前和他站在一起的羽闻已经成了没有修为的凡人,垂垂老矣,就算有丹药,也活不过几年了……
孤山看着不曾动作的聿罡,又看了眼徒弟眼中的锐意,心下微叹,“聿罡,你怕不是忘了,今日是你任天帝的第二个九万年吧?”
聿罡心中咯噔一声,怎么忘了这里还有个孤山氏了,天族只有自己这一脉和孤山氏,这个秘密也只有他们知晓;
便是每到九万年,继任天帝之人,便需自行叩问天道一次……
第一个九万年的时候,自己假装将这件事忽略了,现今被当面提了出来,他却不能再佯装不知。
“罢了,那朕便也走一趟好了,如此才能安你等的心!”,聿罡紧紧地握了握拳头,面上一副无奈的样子走了下来。
林郅眨眨眼,看向自家师父,见对方眸中的暖意,瞬间平静了下来,看向了一步步走向问天台的聿罡!
一刻钟,两刻钟,而后便是如同羽闻那般的情景,银色天雷再次降下,就见聿罡袖中甩出一副卷轴,那明黄卷轴瞬间变大,将他整个人围拢了起来……
下方的孤山摇摇头,聿罡若是不将天地轴拿出来,还有活命的机会,想用此物辖制天雷,根本是痴心妄想;
天地轴乃是天帝身份象征,确实算是圣器,可他却忘了,天地轴,便是出自问天台……
果然,那银色天雷降下,明黄的卷轴非但没有阻挡天雷,竟是与天雷相结合,卷轴上瞬间便织出一张银色雷网,将围在其中的聿罡裹了起来!
一息之后,圆台上便只剩下了一张毫发无损,甚至颜色更鲜亮了些的明黄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