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齐刷刷看向嬴修远那边,面上是遮掩不住的震惊,不解为何七公子凯旋而归,陛下非但没有封赏,反倒在今日勃然大怒,甚至让他跪下,究竟是哪里触了这位的眉头,令其如此对待。
看见此幕,胡亥心中咯噔一声,面色惨白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
“胡亥,你也给朕跪下。”
兄弟二人没有一个能逃过,对此他们只得默默跪下,低头不语听后发落,早已预料到的蒙恬见之,闭上双眼不愿再看,自然也错过旁边王贲向其投来的询问的目光。
他就如同百官般疑惑,究竟是铸成何等大错。
引得陛下勃然大怒。
却见那位直接从龙椅上走下来,抬腿就是一脚,将两人踹翻在地,全然不顾他们有功在身,眼神冰冷在满朝文武跪下山呼息怒时开口,但细数的却是好话。
“七公子嬴修远骁勇,在此战中立下赫赫战功,将困扰边关的大患一举铲除,理应加以封赏,十八公子胡亥虽然并未涉足战场,但将云中君打理的井然有序,没有造成百姓暴乱。”
兄弟二人主内外,并未有丝毫不妥。
甚至能称上句滴水不漏。
为何陛下还动怒?
闻言百官更是如同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分不清陛下究竟想赏还是想罚,只得将目光放在跪在地上的二位,期待他们能说些什么,但偏偏素来与嬴政顶嘴的七公子,此番却并未有开口的打算。八壹中文網
少见的恭顺。
殊不知这并非顺从,而是自知罪不可赦。
“多日前,你七公子未经通禀擅自离开咸阳,跑到云中郡边关之地,难道这是奉了朕的圣旨?朕下令派遣平定边关的,是蒙将军,而非你七公子,军事岂容儿戏!”
王贲登时抬起头来,诧异地看向嬴修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陛下虽然没有将话说全,但话里话外想表露的分明是七公子越俎代庖,没有得到恩准便跑到边关,去插手军事,说的好听点是为君分忧,想助边关百姓远离苦海,说的难听便是狼子野心,试图掌控兵权。
生死只在一念之差。
七公子,糊涂啊!
其余人等自然清楚这个道理,纷纷将目光投以嬴修远,偏偏当事人垂眸不语,眼睫遮住眼底,思绪看不出其神色,难以窥探心思。
还不算完。
嬴政将云中郡郡守陈平递上来的折子丢到嬴修远跟前,上面白纸黑字清楚记录下他抵达云中郡后发生的所有,包括在点兵时用的手段,胡亥就在旁边自然也瞧见,当即磕头但也像身边人那边。
不反驳,不辩解。
一个字,认。
“看看朕的好公子在边关都做了些什么!七公子伙同十八公子在云中郡点兵时钻了空子将大权握在手中,两个无知小儿从未领兵统帅安知战场诡谲?”
当黑龙卫将边关战报呈上时,嬴政两眼一黑。
究竟是谁给他们的胆子,竟然敢在边关对军事指手画脚,连战场都没有上过的公子究竟是谁给他们的自信。
思及此处,他呼吸愈发沉重死死盯着两人。
“这次是侥幸让你们捡了天大的便宜,若有闪失整个云中郡跟着遭殃,你们死了也就罢了,活下来朕也要拿你们来祭奠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
说罢嬴政转身准备回到龙椅上,不再与他们对峙。
谁知……
“父皇,儿臣不服。”
本来规矩跪在地上的嬴修远抬起头来,直言不服嬴政的说教,百官顿时倒吸口凉气,即便见惯了这位出言不逊,也没料到竟然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不服。
不服什么?
不服管教还是不愿听从君命。
闻言胡亥心惊不已,悄悄抬头将目光放在嬴政身上,果然见其回过头来,眼神阴鹫望向这边,准确说。
是嬴修远。
【嬴政情绪已被宿主调动,请继续努力】
本无意薅羊毛的嬴修远,因为那番不分青红皂白的话也被触怒,听到熟悉的冰冷机械音后气不打一处来,既然非要凑上来送,也别怪他不客气。
“你有什么不服。”
嬴政看着素来与他爱争锋的第七子,将眉心紧锁。
平日里还能纵容,但在此等要事,再如此……
而被当众冒犯,说不怒也是假,他不再掩饰怒意当即质问。
当朝对峙。
百官见状纷纷低头,生怕殃及池鱼。
最苦不过胡亥,他错愕地看着身边与对面,即便想要躲也没处去,本想劝那尊大佛低头认错,谁知手刚碰到袍角声音便传来。
“您上下嘴唇一碰就将我与将领们浴血拼杀,换来的战功给昧了,我如何能服气,此战损失有目共睹,即便有伤亡也少之又少,战场之上,何谈侥幸,统兵确是儿臣越俎代庖,不敢用别的说辞遮掩事实,已与十八弟认下,也请父皇秉公处理,别寒了将领的心。”
凉了。
胡亥的心彻底凉了。
他气红眼看向身边人,恨不能上去给他两拳,父皇本就对子嗣心软,认个错过些时日想到战功差不多就得了,谁知嬴修远竟然在这明讽,更是以参与边关那战的将领要挟。
【嬴政情绪持续增涨!争取达到最佳效果,请宿主抓紧时机】
嬴政沉着张脸还未开口,便听底下传来声痛斥。
是王翦。
却见他站出来,说教起嬴修远丝毫不给面子。
“七公子,陛下是您的君父,先为君再是父,先遵律法再谈人情,才离开咸阳几日,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陛下出言不逊,若是在边关呆上几日岂不是要反了天了。”
给颗蜜枣,再来一巴掌。
百官齐刷刷看向这位,王老将军素来与七公子修好,为何今日……
唯有嬴政看穿,此句动机。
却见嬴修远面露愧色低下头来,声音低沉。
“儿臣知罪,只求陛下能秉公处理。”
好的都让这小子说完了,龙椅跟前那位怒极反笑。
【嬴政情绪已抵达最高值,请宿主稳定绑定人物情绪】
两人当朝堂是戏台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再看武将面色,竟隐隐有些动容。
嬴政怒从心头来,正准备开口定夺,有道风尘仆仆身影出现在章台宫外,手抱长剑由太监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