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政筹划修建始皇陵,已经有阵子了。
现在一切准备工作基本就绪,才在早朝的时候,和大家宣布了这件事。
文武百官态度各异。
但是朝堂之上无人驳斥。
原因无他,只因,大秦唯一一个敢怼天怼地怼老爹的,胆大包天的七公子,今天没有上朝。
对外的理由是,他在筹备今天中午宫宴的事情。
但是真正的原因是,昨天和霍去病等人喝酒,他喝高了,早上没有起床。
赢修远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
而后,简单洗漱一下之后,就直接策马进了咸阳宫。
宴会现场之外,隐蔽的角落里。
刘伯温正在和御膳房的总管太监嘀嘀咕咕。
老太监王源差一点就老泪纵横了。
“我们过去的时候,明明带的都是金质的器皿。怎么回来就变成铜的了?”
“那套器皿,整个御膳房只有一套。明个上头如果问起来,老奴是要掉脑袋的。”
“求求您甭坑我,成吗?咱们好像也没有什么冤仇吧。”
……
赢修远正要上台阶时,恰好就听到了王源的这番话,皱着眉头止步。
这刘伯温做事也太不给力了?
就这么屁点事,至于这么久也没搞定吗?
垂手掸去袍服上的一点灰尘,摆手示意身后的人止步,而后他就直接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那王源见他过来,双腿一软,直接就要跪下去。
“七公子!”
“求您一定给老奴一条活路。”
“老奴日后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能做到御膳房大总管位置的,绝对是人精了。
王源当然猜得出来,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位七公子。
赢修远抬手一挥,就把他给扶了起来。
而后,他唇边噙笑。
“公公说话可算数?”
王源给问的一愣。
好像这世上敢对七公子出尔反尔的人,还在娘胎里没出来呢吧?
这七公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难道只是想借这件事,来拿捏自己吗?
可是自己对他来说又能有什么价值呢?
王源一脸茫然的点了点头。
赢修远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事好办啊,你不是和张忌关系不错么?”
“打个条子,就说这批器皿破损严重,必须要淘汰了!”
“当然顺便要包个红包过去,张忌那家伙比赵高好一点。多少有点良心,不会黑你太多的。”
王源苦着一张苦瓜脸,开始倒苦水。
“可是七公子,老奴清贫如洗,哪儿拿得出钱来孝敬张公公呢……”
哭穷?
找错人了吧?
堂堂的御膳房大总管,那油水可不是一般的大。
别人不清楚他的底儿,赢修远却是清楚的。
“王源,你这人不诚实啊。”
“公子我就不喜欢不诚实的人。”
“难道你当公子我不知道,你在上次宫宴的时候,收了采买刘公公多少银子吗?”
“还有上个月,你去崔贵人的宫里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身上就多了个挺大的包裹……”
那王源听他说起来宫宴的事情,脸上的表情就已经僵硬。
而后又听他说起来崔贵人,立时双腿一软,就再瘫到了地上……
本以为他和崔贵人的勾当只有天知地知。
怎么远在宪章府的七公子也知道了呢。
那件事如果暴露,不仅自己和崔贵人难以活命,就连两家在宫外的家小,也一个都活不成啊。
王源说话都结结巴巴了。
“七,七公子。老奴刚才失言,还请七公子饶了老奴这条贱命。”
赢修远迷着眼,望着面前战战兢兢的王源,笑得人畜无害。
“放心吧,本公子嘴巴严得很,不该说的话不会出去乱说的。只不过今天这件事儿……”
他适可而止的停顿住。
那王源马上接过话茬。
“今天这件事儿,老奴自己想办法解决。”
赢修远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破天荒地的温和。
“这就对了么,公公是个聪明人,咱们以后可一定要多多合作哦。”
王源点头如捣蒜。
“以后七公子如果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就好。老奴绝无二话。老奴愿意为七公子肝脑涂地!”
赢修远心满意足,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那王公公却依旧跪在地上未起,见他走远了,才长叹一声,而后低声喃喃。
“谁人不知你七公子有多么腹黑冷血。和你合作,早晚都会被嚼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却不想后脑海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刚被他忘到脑后的刘伯温,冷嗤了一声。
“你是不是活腻了?背后一套当面一套,这很不君子的。”
王公公欲哭无泪。
我不就是背后抱怨了两句吗?
而且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呀。
可是你们呢?
主仆都是一个德行,把刀架在脖子上,逼着我和你们合作,难道你们就君子了吗……
不过这些话,王源也只敢在心里说说,却是无论如何不敢再逞了口舌之快的。
刘伯温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离开了。
留下王公公,依旧在风中凌乱。
以往宫宴的时候,都是临近宴会开始了,那些贵人们才会姗姗迟来。
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早早的就过来了。
赢修远进门的时候,宴会现场已经座无虚席。
只有上首的位置还空着。
作为大秦的七公子,按资排辈他的地位并不高,通常进门之后,是需要先行上一圈礼的。
但是他一向不按常理出牌。
昂着头,无视掉身边所有的人,大步流星的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原本有些喧嚣的宴会现场,因为他的到来立刻安静下来。
扶苏和赢修远坐的比较近。
“七弟,上次的那块砚台,真的被你不小心弄坏了。”
如嬴政所言,扶苏是个老实孩子,但是,并不代表他是个傻孩子。
砚台的事情让他很是耿耿于怀。
毕竟那可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豪掷万金财买来的宝贝。
怎么老七轻飘飘一句话就给据为己有了啊?
太不像话了。
赢修远却是一幅无辜的神情。
“那件事情我已经和父皇解释了。父皇也说不追究了,还说就当他收了也是一样的。皇兄怎么还耿耿于怀?难道父皇的话你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