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呼万岁。
暄儿从未面对这么多人,孩子之前总是在宫里学习如何当一个好君主,但未亲身体验过。
小孩子扬起稚嫩的脸问道:“母妃,他们是都在跪朕吗?”
“是,皇上日后可不要辜负了他们。”
南渔的教导在这一刻引起孩子眼底碎芒牵动,小皇帝转脸高兴了,对着所有大都百姓道:“朕,绝对会还你们一个新的大都!”
地宫外依然危险。
对于这个地宫,不知前人用了什么建造技术,使其能在如此剧烈的地面活动中稳固不受影响,而刚才听到的那一声巨响,又不知是什么。
此时有僧士从外面回来,高喊一句:“住持!恣余山…恣余山山顶积雪融化了,还在冒着烟雾!”
烟雾?!
一听这个,在地宫所有人又紧张了,南渔听到恣余山的事,不禁靠前了些。
她问那僧士:“除了冒烟,还有什么变化?”
“好像…空气中也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听到这儿,她倏然想到她之前与景垣在书上看到关于恣余山的描写,其中有一句说,这山有龙聚气之像。
所谓的龙聚气,便是指恣余山其实是座活火山?!
之前一直未喷发,并不是其山脉死了,而是在睡眠。
她又想到这次大都地震,两者一前一后发,应是受到互相影响。
怪不得萧锦云说恣余山是个宝贝,里面的矿产丰富取之不竭。
她倏然想到萧弈权。
山体一触即喷,对于外面那些北凉将士们若是不赶紧避难进来,恐怕毫无生还可能。
想到这儿,她出了地宫。
此时,外面已结束地动,处于短暂的休养时。
御国寺已是一片废墟。
南渔遥遥而望,她看见大都城楼方向狼烟滚滚,应是状况惨烈。
她该如何让萧弈权尽快回到这里?
她拔出身上匕首,摁下机关,对着天空放了响箭。
可仅凭这个还有些慢,南渔想到此,决定趁着平静时出去找一下他。
就在这时她看见景垣与聚福回来了。
两人均一身灰烬,衣袍都皱皱的,南渔跑了过去,看两人完好无损舒了口气。
她道:“其他人呢?”
景垣拂去身上脏污道:“我走时萧弈权与其他军中人还在与大渊赤搏,若不是这次天灾,想必他们凶多吉少。”
“那脱险了吗?”
景垣摇头,聚福道了句:“娘娘也不用太担心,我们都能逃出来,想必王爷他们一定会没事。”
南渔轻咬唇瓣。
虽然她与萧弈权已断了感情,但此刻她也不能放任他不管了,面对如此天灾,她需舍弃小情小爱,而选择大义。
他终究还是在城楼下接住了暄儿。
她瞧景垣还牵着马,蓦然决定道:“景少卿,你和聚福先进去,我要去找下他。”
景垣蹙眉:“娘娘,现在危险,你还是不要舍身冒险。”
“没事,我相信我能吉人天相。”
她冲他笑道。
景垣面色绷紧,对她的执意没有办法,他本想陪她去,可他的腿上还有伤。
自顾都不暇,哪还能管那么多。
南渔望着景垣与聚福进去,将地宫门关上,这才掉转马头出了御国寺。
所到之处无一幸免。
蓦然眼前想到那晚萧弈权让她看的大都夜景,千灯万树,无尽美丽。
这样的景色永远留在她心中。
她寻他的路上还是见到一些并没有躲入地宫的人,有的伤了,有的崩溃了,不知该何去何从。
南渔能帮便帮,并为他们指了路,让他们尽快去地宫里。
宣丰大街尽头,她看见一个比暄儿还小的娃娃坐在地上哭。
满脸都是脏的,走的近了原是个小姑娘,头扎双髻,哭的泪水都干了。
南渔下马抱了她。
用衣袖擦拭她的脸蛋,什么话也未说,她只道了句:“没事了,往后跟着姐姐好吗?”
小姑娘的爹娘已死在她身边。
她刚将孩子放置于马上,此时一抬头,便瞧见诸多北凉将士们互相搀扶着向御国寺的方向走。
她蓦然停住了脚步。
眼角动容,她冲着那些人喊了声:“靖王在不在?!”
那些将士摇头,“靖王不与我们在一起,许是走了另一条道。”
她与他们道了谢。
并嘱咐他们快些去御国寺,恣余山的火不知何时喷出。
南渔逆人而行,从一条街道换到另一条街道。
终于,让她看到青枝身影。
她在后面大喊一声!
青枝回头,与此同时,还有更多的武将与其他人回了头。
却都没有,萧弈权。
她还是心跳了一下。
快马上前,她见到众人,眸光在每一个人脸上停留,想要找到那个人身影。
青枝看到了她的担忧,道:“主子昏了,长风在照顾他。”
“那他们在这里?”
“嗯,”青枝应声,让一些兵士让开道,露出萧弈权的身。
原来他被安置在简易的担架上,正由几人抬着。
突然冒出了头,长风也看到了她,垂眸看了眼萧弈权。
她眸光浅浅望去。
没有过多的情感流淌,她出于安全考虑,与青枝说:“你们这样太慢,我先将他带回去,另外你们要加快速度,尽快去地宫,那边所有人都在。”
“好。”
南渔说完便去扶他。
长风帮忙,将他送上马,整个人搭在南渔背上。
男人双臂垂着,呼吸平缓,应只是昏迷,没有大碍。
“驾——”
她带着他快速疾奔起来。
自带上了他,身后始终有一人重量。
之前在宫里,与他床笫之欢时总是嫌他太重,在他怀中会让他不要太用力。
但此时,当他所有重量都压于她身,她又怕他在马上坐不稳,万一被颠下来。
她想到了一招。
将他双臂抬起与她相覆,用缰绳缠绕两人手臂,勾住他。
身前,那个小姑娘紧紧抱住她的腰。
她这一路行的太疾,而空气中浓重的气味闻的她想吐。
“暄儿,还好吗?”
忽然,低沉的男音从身后传来,南渔激的浑身汗毛直立,感受到身后的人,似乎被颠醒了些。
男人这句轻问,还是让她心口泛起涟漪,她默默应了声,目视前方。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