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驿馆附近都被谢家兄弟的人包围,有个风吹草动就很明显。
冰酪老板在外喊,谢君宥蹙眉往南渔这边瞧,见她将吃完一碗,正心满意足舔了唇角。
谢君宥道:“放那人进来。”
谢君赫道:“就知道这小娘们事多,一个接一个,真麻烦。”
南渔白他一眼。
这时,冰酪老板走进来,许是未见过这么封闭严格的地方,他随意瞧了瞧四周,见院中站着两个身姿高大的男人,瞧着应该是主家。
他躬身道:“这位郎君,您刚才买冰酪并未付碗钱,小的在外面等了您们半炷香,也未见将碗送出,这便上门来要。”
他说完将头一扭,看见南渔手中捧的那个:“啊,就是这个!”
谢君宥一听,眸光阴冷地射来,看向南渔,似在用眼神问,她故意的?
南渔一努红唇,“我哪里知道还有这个规定,往日我阿爹都是直接带给我。”
她无辜地将眼一眨,拿那碗给老板一递,笑声缓缓:“您家冰酪真好吃,是我之前吃过的味道,老板,敢问您平时一直都在这附近吗?”
冰酪老板被夸,憨憨笑了:“小娘子以后若想吃就派人吆喝一声,小的这小本生意哪能在一个地方啊,走街串巷,哪里都去。”
“哦…那老板可真是辛苦了。”
她又笑了一瞬,眸光落在老板接过的碗。
这一番话仅是闲聊,又当着谢君宥面,听着是没什么含义。
南渔紧张到一直提着口气。
她看冰酪老板收了碗往外走,就怕谢君宥一个出奇不意将他叫住——
“慢着。”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她浑身发紧,凝谢君宥慢慢走向冰酪老板,捂了捂心口。
那老板回身瞧。
谢君宥打量这老板模样,倏然从腰间拿出一些碎银放他手中:“既然我家内子很爱吃,往后你到了这里就送一份。”
南渔心中大石一落。
那老板喜笑颜开。
“好的!多谢郎君赏赐,小的一定会准时!”
谢君宥打发他走。
转身再回,谢君赫一脸错愕问:“内子?什么内子?这小娘们?”
“皇兄,你今日话太多。”
谢君赫只觉离谱。
使劲剜了南渔一眼,他跟谢君宥再次回房,口中念叨不断。
南渔抚了心口,刚才情形太紧张,让她连换气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好在她将东西传出去了。
几个时辰后,行馆内景垣来找萧弈权。
他是来与他说关于之前他与南渔查出当年事,萧弈权正愁找南渔,这时一听景垣讲当年事,便想起南太傅那封无字锦书里写过关于萧绽故意在宣政院留下线索。
听完后的他手上青筋尽显,几乎控制不住情绪。
景垣安抚道:“好在我与娘娘已查清,你与她之间也算没了秘密,往后怎样还要看你俩缘分。”
萧弈权沉默。
景垣失笑一声:“身为朋友,我为你高兴,但若论私心,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他抬起眼:“你说,谁能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天天与别的男人亲昵?”
“这便是你给她避子药的理由?”萧弈权忽然打断他,眸光锐利:“景垣,身为朋友,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被质问,景垣一怔。
再一听避子药,他恍然,还是被他发现了。
但他行的正端的直,他反驳道:“这药是我想给她?分明是她问我要的。萧弈权,过去的你有真心为她考虑过吗?你明知她那样身份,你与她的关系无法暴露在世人之前,又次次与她同床,不做措施,萧弈权,你是男人,你睡完了大可提.裤下床,她呢?”
“莫非,你真要再像六年前那样将她弄大肚子,才会有所注意?”
景垣一问,男人脸色阴沉如冰。
景垣笑:“你知道她问我要这药时说什么吗,她说,你们男人是不是总是这样,一边只顾自己爽快一边又不为女子考虑,事后还要埋怨女子怎么这样不小心?”
“靖王,你若是那时的我,你该怎么回答?”
景垣可谓将她的内心说给他听。的确,萧弈权从不会考虑这些。
他那时是这段关系的上位者,他只需等着她来撩拨自己,臣服在自己脚下,别的,他无需考虑。
而现在两人的关系…他还能如此自私吗?
萧弈权没怪景垣。
心中惘然,他与景垣道:“如今,找她要紧。”
是啊。
两个男人心照不宣,正踟蹰时,那方外面便传来消息。
说凉州知府派人按照萧弈权吩咐去搜索那些来往凉州的外域人,在一条街上发现一个卖冰酪的。
那人其中一个碗底沾了一丝绚丽的鸟羽。
下人将冰酪老板押送进去,那人还在狡辩,说他根本不认识他们说的人。
凉州知府将碗给萧弈权看。
鸟儿羽毛沾的很牢固,一瞧就是什么人刻意贴上,并且,这羽毛放的手法也是不容易让人发现。
除了特意翻查。
是同种鸟。
萧弈权抬眼看那生意人,那男人一身走夫布衣,脸容中厚,不太像可疑人。
他问:“你碗底为什么会有这个?”
冰酪老板一脸懵:“我不知道啊,我每日卖出去那么多份,大概是在谁家不小心沾上。”
“你再想想,最近可有遇到什么特殊的事或是…漂亮的小娘子,你有见过?”
“漂亮的……”
冰酪老板想了半晌,脑海中就浮现南渔那张脸,他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一个,不过那小娘子具体长什么样我也没太敢看,她音色却是很好听的,还有…她好像是大户人家的夫人。”
“夫人?”
“是啊,那碗冰酪还是她夫君买给她,她还说喜欢吃,说是当年她吃过的味道。”
听到这,萧弈权与景垣对视。
从桌边拿过两幅画像,正好是大渊皇子谢君赫,谢君宥的。
他问:“你看看是画上这两人?”
“啊,这个是,另一个…他比这画里多了个胡子。”冰酪老板说的是谢君宥,他易过容,当然和画像不太一样。
此时,萧弈权又拿出另一张女子小像。
“啊!就是这位小娘子!她夫君还说内子喜欢吃,让小的明日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