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庄。对于鄢商慈的突然归来,庄里的人都有些惊讶。最激动的,莫过于孟传闻,直接上前抱住了她,“商慈,你回来了,担心死我们了。”
鄢商慈微微一愣,虽说她与孟传闻已然结为夫妻,但从未有过过多的肢体交流,彼此都是中规中矩,相敬如宾。此时孟传闻的举动,倒令她有些惊讶,想来也是因为太过担心于她,一时忘了礼数。她没有将此放在心上,慢慢推开孟传闻,道:“传闻,我没事。”
孟传闻在众人的注视下恢复了冷静,问道:“商慈,你这些日子去哪了?”
鄢商慈道:“我只是心情不太好,出去散心了。”
她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孟凡尘的脸上,“我听说传情他还在武林庄,是吗?”
众人没有回答,鄢商慈又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传情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孟传闻斟酌片刻后,道:“商慈,传情在自己的房间里,我带你去看他。”
房中,孟传情依旧躺在床上,毫无知觉。水连环坐在桌边,锤着药草。鄢商慈,孟传闻,桑幼忧,孟凡尘几人鱼贯而入,打断了她手中的动作,起身看着几人,静默不语。鄢商慈看着床上的孟传情,不解,“他怎么呢?”
孟传闻如实相告:“几个月前,他被人重伤,偷偷送了回来,一直无法疗伤。幸得神医相救,已有好转。”
“重伤?”
鄢商慈慢慢走向床边,“怎么会这样?是谁伤了他?”
孟传闻道:“不知道是谁伤了他,只能等他醒来后才知道了。”
这时,孟凡尘看向水连环,问道:“他怎么样了?”
水连环淡淡道:“已有好转,你们放心,我会治好他的。”
鄢商慈皱了皱眉头,忽然道:“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看见冉必之和劳桑心坐在庄外,不知道跟他们有没有关系……”虽然只是匆匆一瞥,她还是看见了那两人,因为心系孟传情,她就没有在意,此时想想,倒令人有些怀疑。他们两个,难道还在等我?水连环听到这里,心里一个咯噔。怎么办?雪莲已经用完了,不可能再救夜未央了,她要怎么跟他们说。此时,她心里觉得非常的乱,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助。孟凡尘听到鄢商慈的话,眼神一变,扫了众人一眼,见没人注意自己,便悄悄退了出去。孟传闻沉思片刻,道:“他们两人,应该没这个本事,他们的堂主,可就说不定了。”
众人正说着话,忽然,床上的孟传情轻哼道:“冷……好冷……”他背对着众人,蜷缩着身体,浑身发抖,却依旧是浑浑噩噩的。一股寒气自他身上飘散出来,令众人都不禁退后了一步。“他怎么呢?”
鄢商慈脸上有些惊慌,急忙问道。水连环看着不忍,依旧答道:“这是正常现象,雪莲正在浸入心脉,只要熬过了所有寒气的入侵,他就能康复了。”
“可是,他的样子很难受……给他加床被子。”
鄢商慈焦急地道。水连环道:“不行,加被子会阻绝寒气的扩散,这样他会被冻死的。”
“冷……我好冷……火……救我……”孟传情痛苦的声音,冲击着鄢商慈的心灵。没有多想,她脱掉鞋子,翻身上床,在孟传情身边躺下,紧紧贴着他的后背。双臂揽在孟传情的腰间,脑袋抵在孟传情的颈间,两只腿紧紧地夹着孟传情的小腿,将他整个人紧紧地揽在怀中。鄢商慈这一亲密举动,让房中之人无不惊讶,孟传闻更是当场变色。他早知商慈不是那种看重世俗礼俗的人,但当着他的面如此轻浮,他还是有一丝丝无法忍受。别过脸去,不愿再看。桑幼忧也有些吃惊,叫道:“商慈姐,你干什么?神医说……”鄢商慈闭着眼睛道:“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这么痛苦,要冷,我陪他一起冷,至少可以吸收一些寒气,让他不再那么难受。”
“可是……”桑幼忧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一直以为,自己为孟传情付出的是最多的,可是,每每鄢商慈的举动,都会打破她的信念,让她不战而败。这个女子,她永远也比不过,因为,她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勇敢。水连环看着床上相拥的两人,心中百味陈杂,半晌,对桑幼忧和孟凡尘道:“她说的没错,这样做,的确可以帮小孟吸收一些寒气。我们走吧,她吃过无花果,可以抵御寒气,不用担心她。”
在鄢商慈的帮助下,孟传情果然好了很多,不再喊冷了。两人萎缩在床上,任谁也无法打扰。武林庄外。劳桑心和冉必之坐在不远处的茶摊,始终盯着武林庄的大门。之前,两人看到鄢商慈匆匆而过的身影,心中都有些疑惑。“她失踪了那么久,怎么突然回来了?”
劳桑心道:“看样子也是知晓了孟传情重伤的事,匆匆赶回来的。”
她顿了顿,又道:“已经过了五天了,神医一直没有出来,也不知道孟传情医好了没有。”
冉必之看着面前憔悴的人,安慰道:“想必孟传情的伤,也不是一两日能够治好的,我们再等上几日吧。守在这里,神医绝对逃不掉。”
“我只是担心领主,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到我们回去。”
“你若担心,不妨先回去,我一个人在这里守着。”
“不。”
劳桑心道:“回去看着,心更乱。”
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受苦,她岂会坐的安稳,眼不见,更心安。这时,冉必之瞧见孟凡尘出庄,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心下戒备,道:“孟家老匹夫来了,只怕是来者不善。”
劳桑心也暗暗戒备,示意冉必之静观其变。孟凡尘慢慢靠近两人,并不时的四处张望,确定周围没有埋伏后,一个闪身就冲进了茶摊。“就是两位伤了犬子吧?”
手中运功,一掌劈向两人面前的桌子。劳桑心和冉必之起身躲开,桌子应声而碎。“孟庄主不要误会,令郎并非我们所伤。”
劳桑心不愿节外生枝,解释道。“那你们留在这里干什么?是等着看传情死没死吗?”
孟凡尘心中冷笑。对他来说,不管这两个人有没有伤害过孟传情,只要他们一天是夜未央的属下,都是他所容不下的人,所谓伤害孟传情,不过是一个找他们麻烦的借口罢了。“令郎的伤,之前已经同孟大小姐解释过了,与我们并无半点关系。我们来此,绝无恶意,孟庄主请不要多疑。”
冉必之头遭说好话,显然也不愿与孟凡尘动手。孟凡尘却顾不了那么多,眼神一变,直接动手,攻向相对弱势的劳桑心。他的速度极快,劳桑心来不及躲闪,只能拔剑相迎。冉必之见此,也拔出陌阳刀,和劳桑心一起抵抗孟凡尘。孟凡尘伤势早已好转,如今功力充足,对付一刀一剑两位高手,可谓是绰绰有余。劳桑心和冉必之,一灵巧,一霸道,前后夹攻,配合的也相当默契度。纵是如此,依然抵不过空手对招的孟凡尘,只不过数十招,劳桑心就受了孟凡尘一掌,远远地退开。劳桑心咬一咬牙,望向周围躲在街角的行人和四面房屋商铺,一丝丝善心发作,终究不忍心使用终极剑招。天地玄剑威力过大,只适合在空旷的地方使用,在这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必定会伤及无辜,毁人家业。无奈,只能再次挥剑,迎向孟凡尘。与劳桑心一样,冉必之同样没有使用霸王刀法。现在他们有求于庄内的水连环,可不敢做的太过分。神医心善,他们若是再伤及无辜,只会让水连环更加厌恶,这对救夜未央可是大大的不利。没有天地玄剑和霸王刀法,这二人根本就不是孟凡尘的对手。孟凡尘的功力深厚,武功独异,刀剑虽然锋利,还未靠近,就被打退,让两人相当吃力。未防命丧于此,两人眼神交换,共同决议,暂时撤退。“不要再打了!”
这时,武林庄外,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水连环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看着对阵的三人,脸上的表情有些沉重。听了她的声音,三人停止了打斗。“孟庄主,他二人是为我而来,请不要为难他们。”
水连环替劳冉两人解围。“哦?何出此言?”
孟凡尘挑眉问道。水连环想了想,道:“他们是我朋友。”
“既然是神医的朋友,我自然敬重。不过……”孟凡尘语气一变,道:“这两人打伤传情,我报仇也是应该的吧?”
水连环道:“小孟不是他们打伤的。”
孟凡尘问道:“你怎么知道不是他们打伤的?既然不是他们打伤的,那是谁打的?你可有亲眼所见,可有证实?”
水连环清澈的双眼盯着孟凡尘,心想:看样子,他今日是不会放过这两人了。“就算是他们打伤了小孟,孟庄主报仇这话也说得太早了。他们打伤了小孟,我替他们治好小孟,可谓是功错抵消。不然,我会平白无故去救小孟吗?这份人情,你又当怎么还?”
孟凡尘冷哼一声,“拿你救人的人情,去换这两个人的狗命吗?还真是不值!”
水连环抓住语病,讥讽道:“难道在你眼中,你儿子的命竟还不如这两人值?”
水连环伶牙俐齿,驳得孟凡尘哑口无言,他冷冷地看了两人一眼,拂袖一挥,“算你们好运!”
转身进庄。水连环看着劳桑心两人,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无话可说,转身而去。劳桑心在身后叫住了她。“神医,什么时候随我回去?”
水连环想了想,道:“孟传情还没有醒过来,等他醒了,我自会随你们去糊涂堂。”
她心中没有底,在没有找到救治夜未央的方法前,不能贸然随他们走。她必须尽快查查医书,看看有没有其他方法可以驱逐剑气,否则,夜未央就真的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