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就冲出去找吃的了。走了一半,又折返回来,把沈琢推走。剩下白蓁蓁和公子襄两个人在原地,她原本倒是不觉得孤男寡女的有什么,但沈纯熙说过那一番话之后,白蓁蓁就开始不自在了。“我也去……”白蓁蓁打了退堂鼓。“沈琢的腿怎么样了?”
公子襄开口问道。白蓁蓁松了一口气,道:“他中毒了。”
公子襄微微抬起眼眸。白蓁蓁想了想,实话问他:“你真的想让我治好沈琢吗?”
公子襄挑眉:“此话何意?”
他的眼眸深不见底,让白蓁蓁不自觉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浅浅的呼吸一口气,才道:“沈琢的腿,是中毒所致,且已经好多年了。”
“这些年他一直在玉陵郡,对自己中毒一事毫不知情,有谁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日复一日的下毒而不被发现,又有谁有这个动机,对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沈琢就开始下毒……”“陛下。”
公子襄替白蓁蓁把话说完。白蓁蓁点点头,观察着他的神色,继续道:“陛下很信任你,而你又和沈琢相交甚笃,很难不让人怀疑……”“你觉得我是陛下派在他身边的奸细。”
公子襄再一次替她把话说完。白蓁蓁这下也不藏着掖着了,干脆道:“对,所以如果陛下想知道,他究竟能不能被治好。现在你可以去告诉陛下了,我能治好他。”
“白蓁蓁,”公子襄神情微震,语气仍是淡淡的,“你猜的没错,他的毒确实是陛下的手笔,但你猜错了一件事情。”
“我与沈琢,乃是私交。”
白蓁蓁怔怔的看着他,看着他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不该信他。“其实你无需知道这些,”公子襄温柔的看着她,淡声道,“我们的交易仍然算数,你治好沈琢,我把宫女交给你,至于其他的,你不要问。”
承明帝为什么要把年幼的沈琢赶出京城,大家都以为是他思念先皇后,不忍再见他们唯一的孩子。可如果真的是这样,又为什么给他下毒,让他变成一个瘸子,几乎毁了他的一生。天空静静的下起雪来,白蓁蓁一动不动,任由雪花落在她的头发、肩膀。“世上真有如此狠心的父亲吗?”
她抬头问道,“他这样对沈琢,是不是因为沈琢身上流着鄢陵候的血?”
圣文之战中,因为湘王和鄢陵候通敌,敌军直捣京城。圣文帝率众皇子抗敌,死伤惨重,险些战死。湘王和鄢陵候抄家后,圣文帝也郁郁而终,当今陛下继位,执意要履行婚约,娶鄢陵候的妹妹为后。他娶了皇后,却不愿给皇后的孩子一个正常人的生活。“都是陈年旧事,提它作甚。”
公子襄的心口微微悸动,他总觉得白蓁蓁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把油纸伞撑起来,将两人与漫天的大雪阻隔起来。公子襄似乎永远都这么周全,白蓁蓁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把伞从何而来。“你忤逆陛下的意思,私自治好沈琢,不怕陛下责罚吗?”
白蓁蓁问道。或许是因为受了他那么多次恩惠,白蓁蓁忍不住有一点点担心他。“你不必担心,”公子襄淡声道,“陛下责罚下来,我一力承担,不会牵扯到你的。”
分明是减轻她的顾虑,但在她看来,公子襄明明白白的在他们之间,划分了一条界线,泾渭分明。白蓁蓁张了张嘴,心底那一点点担心慢慢凉了下来。“那最好。”
白蓁蓁冷声,伸出手去接了一朵雪花,握在手心。他们各自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也不该去担心他。杀手准则之一,所有的感情都是多余的。“不过,你以靖王妃的身份住在玉陵王府,总是多有不便。”
公子襄道,“既然要和离,宜早不宜迟。”
白蓁蓁抬起头:“陛下不会同意的,除非我当众揭露出赏花宴的真相,让所有人知道,我被迫嫁人,心不甘情不愿。”
到时候再和离,白蓁蓁是受害者,承明帝就算再不愿意,也没有办法了。“你把馨儿带走吧。”
公子襄道,“怎么用她,你自己看着办。”
白蓁蓁一怔,声调忍不住高了一分:“不等我治好沈琢了吗?”
“我相信你。”
公子襄淡淡道。说完,他将油纸伞递给白蓁蓁,自己则冒着风雪回头,转身远去了。白蓁蓁目光复杂的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越来越看不透他了。脑子里却已经不自觉在思考,近期有什么场合,适合揭露当日赏花宴的事了。要人多,要群情激奋,要所有人都站在她这一边。白蓁蓁逐渐抬起眼眸,实在不行,就等到腊月三十宫中年宴,到时候她当众戳穿云出岫的阴谋,再奏请和离。到时候她父亲也会回来,能有很大的把握成功。但是白蓁蓁没想到,这个合适的时机,比她想得要更加早来。腊月十二日,淑贵妃操办了一场家宴。听说原本不是家宴,她只想请沈纯熙一个人,似乎是想和她恢复一下感情,但沈纯熙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三四次之后,淑贵妃只好去求承明帝,干脆办个家宴,让所有的小辈都来,这样沈纯熙总没法拒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