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院内一部分村民抬头看向我,他们的眼中有疑惑,同样有警惕,不过大部分人还是在忙活着怎么解毒,没顾上我。
我肩头传来了一阵颤动,还有嗬嗬的咳嗽声。
稍稍扭头一看,居然是老阴先生醒来了!
“沈老爷子。”我赶忙喊了他一声。
老阴先生没理我,只是看着周遭的村民,脸上犹有欣慰的笑容。
“髻儿呢?”老阴先生又问我道。
显然,他才醒来,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八壹中文網
我抬头看了看天。
刚才我画符契的时候,刚好一团正煞之气在夜空中炸开。
下一股,还没来。
稍稍握了握拳,我迈步朝着祭司祠外走去。
“嗯?你要去什么地方?”老阴先生话音入耳。
“去追沈髻,她去追马宝义了,我喊她先不要动手。”我匆匆回答,已然一步出了祭司祠。
老阴先生惊疑不定地问道:“马宝义?还没有抓到?已经一天了吧?”
显然,老阴先生认为他沉睡过去的时间,我们会解决很多事情。
我快速捋顺了思绪,一边走,一边和老阴先生说了之前发生了什么。
当他听到解毒之法已经拿到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再听到马宝义的死咒时,眉头蹙起,尤其是听到马宝义成了活尸,更是眼眸惊疑。
临最后我说了,马宝义走了,但是我画了一道符契,符契追着马宝义去了,沈髻才立即去追。
“给马宝义的符契?”老阴先生声音凝重,却恍然大悟:“蒋红河,你想利用正煞之气,破马宝义的活尸?”
我松了口气,哎了一声道:“沈老爷子您明事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髻儿太过担忧村内人的安危,马宝义对我们髻娘村恨之入骨,他成活尸,本就是一个威胁,甚至还给髻儿下了死咒,她没办法瞬间想透彻,不怪她。”老阴先生略唏嘘。
稍微一顿,他又道:“聪明伶俐,但不失果断狠辣,蒋红河,你的确是个不错的苗子,可惜,髻儿没早些将你带来髻娘村,被人捷足先登了。”
老阴先生仰天对月,露出可惜之色。
“呃……”我挠了挠头,脚下速度更快。
“嗯?”老阴先生疑问。
“没啥……”
其实我刚才本能的是想说,我要拜师的事情,在我出生的时候就被算计好了,这不是捷足先登,就算我先来了髻娘村,也不会有机会拜老阴先生为师。
还有,我还想说,其实我表态了,我愿意学艺,只是不能拜师。
这两句话都没说出口,前一句明显会打击老阴先生,后半句可能又会换来一个白眼儿,说了没意义。
不多时,我先经过了祠堂。
刚过去的时候,就听到一个小心的喊话:“蒋先生?”
我顿住脚步,扭头瞧了一眼。
祠堂的门后躲着一个女人,她探出来了半个头,露出半张姣好的脸庞。
那不正是姜萌吗?
“马宝义在村口牌楼上,先师追过去了,你先别过去。那马宝义本来要走,忽然又不走了,脑袋上顶着一张符坐在牌楼上,他很凶,很可怕!你过来等,等先师解决她。”姜萌急匆匆说道。
我脸色再变。
正煞之气每一股之间,有很长时间的间隙。
我怕沈髻在这个间隙中和马宝义动手,他又有符契,沈髻肯定会吃大亏,还得违背誓言。
想到这里,我压根没理会姜萌,拔腿就朝着村口的方向狂奔!
两三分钟后,我瞧见了髻娘村的牌楼。
同时我还瞧见了距离牌楼几十米,站在路中间的沈髻。
她双手绷着长鞭,想要出手,又似是不敢出手。
牌楼上的人,赫然便是马宝义,他双腿盘膝,坐在牌楼之上,头上果然顶着一张符契。
那符契随风凌冽。
周遭一股股黑气顺着牌楼蔓延而上,钻进马宝义的身体中。
马宝义之前那些伤势,居然全都消失不见了……
此时的马宝义居高临下,气势和之前完全不同!
尤其是其眉心的那个官字,愈发的明显!
我已经走到了沈髻身旁。
沈髻还是盯着马宝义,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不停地落下,她整张脸都是铁青的。
她用余光瞥了我一眼,眼神冷冽至极。
“你干的好事。”她抿着唇,怒声道。
我尴尬地笑了笑,目光还是落在马宝义身上。
“髻儿,你莽撞了。”老阴先生开了口。
“师尊……我……”沈髻张了张口,她话语明显有几分变化,似是被老阴先生说得委屈了?
马宝义的脸色很陶醉,他双手张开,似是要和源源不断的阴气融为一体。
沈髻又瞪了我一眼,还要开口,老阴先生却张口做了一个唇语的动作。
沈髻身体骤然一僵,眼中更是愕然。
这一下,沈髻闭口不言了,只是,她再余光看我时,惊色更多。
我没理会沈髻,往前又走了一步。
扯着嗓子,我喊了一句:“马先生!感觉怎么样?!这张符,好用吗?”
马宝义狭长的柳叶眼闪过一丝精光,他忽而呵呵笑了一声,道:”小杂种,还想呈口舌之利?我倒是没想到,髻娘村还有这种好东西,临我要出村的时候,给我一个大机缘,大惊喜。”
“你再怎么能说会道也没用了,骗不了我,我改变主意了,此地是我的洞天福祉,再等我吸上两口阴气,就先把你练成活尸。”
我额头上,冒出了几颗汗珠,脸上没掩饰住,有了几分惊怕。
这正煞之气怎么还没来?
我真怕它来在马宝义动手之后……
本来马宝义就凶,这会儿是凶上加凶。
只能先拖延时间……
思绪落定,我勉强笑了笑,又道:“马先生,都说喝水不忘挖井人,你用着这张符好用,怎么又要练我了?符又不会凭空出现,有没有可能,那是我给你的机缘和惊喜?”
“你?!”马宝义的脸色,终于闪过一丝惊诧。
他忽然一把抓住头顶的符契,拉扯下来,惊疑地盯了一眼,眼神阴狠了数十倍,道:“小杂种,你又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