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缓过去。
柳絮儿第二天,出了那个房间。
她恭恭敬敬的在廖呈面前行了礼,说她明白廖呈的苦心了,也感激廖呈对胡三太爷天大的恩情。
可她不想现在就去林乌,她问廖呈,能不能等她出马之后?
廖呈思忖后回答柳絮儿,说她既然自己有想法,那就按照她的想法来,林乌暂且不去了,等八宅一脉派遣来,就可下山,前往七十座黑山头。
柳絮儿很欣喜,感激的和廖呈说谢谢。
廖呈则面带笑容,他看柳絮儿的眼神,就和曾祖一样欣喜。
我心里头,有那么一丝丝的酸。
廖呈不给我撑伞,反倒是给柳絮儿撑了。
不过我更清楚,这酸也是一种高兴。
有廖呈护着柳絮儿,还有谁能招惹她?
一晃眼,又过了三天。
我终于打造好了那口七尺八寸的金丝楠木棺材。
本来我兴冲冲的想和廖呈说,这口棺材很牛逼,葬人后,主后人登科贵子添丁兴旺,家道蒸蒸日上。
可我忽然又想到,廖呈没有子嗣,又是一阵郁郁。
自己抽了自己脸一巴掌,我撇开了廖呈要给自己准备棺材的想法。
他搞不好,比我还硬朗。
零正二神阴阳术傍身,至少现在,我觉得廖呈很难死。
就是不晓得,这棺材到底是给谁用的。
第四天的时候,白峪等人将零正二神山门的所有门窗,全部更换成了金丝楠木,他告诉廖呈,八宅一脉已经派遣人手出来了,只不过,他们没有来零正二神的山门,直接去了归绥的七十座黑山头。
廖呈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他没多说别的,给白峪等人去掉了身上的银针。
白峪他们立即盘膝坐地,运气调理。
我心想,那群人应该是不敢来零正二神山门了。
他们应该认为,廖呈在山门中最强?
可我不那么觉得……
夜晚,我们一行人走出了零正二神的山门。
出山时,廖呈的神态表情,显得很是怅然,似有一丝丝怀念。
廖呈走路的速度太慢,等我们真的从二气山出去,已然是第六天的中午了。
陈卜礼的发挥依旧稳定,饶是在山脚下,都叫来了之前那辆车,将我们一行人拉了上去。
买机票的时候,出现了问题。
廖呈,不知道身份证是个什么东西……
他脸色还不太好看,像是晕车。
他告诉我,早些年,他就不喜欢洋人的四轮车,觉得羌族养的马很好,果然,他现在上了年纪,依旧不喜欢这些东西,更念旧。
我讪笑的说,自己没见过羌族的马,现在不好弄来,还有,真骑马的话,恐怕我们会被阳差请去喝茶。
一千几百公里,我怕颠着他身体。
廖呈面色更不好看了,他眼底多了一抹别的情绪,略复杂的看着车窗外。
没办法飞,就只能硬赶路。
陈卜礼察言观色,让司机开的很慢,一段时间便停下来休息。
从二气山到归绥,开了足足三天。
刚进归绥界内,就有几辆车在路上等我们。
换上了陈家人的车,最后朝着七十座黑山头的方向赶路。
等到了陈家上一次的藏匿之处时,我瞧见了一大群人!
二十多个陈家人,三十多名箬冠道士!
陈家人见了陈卜礼,顿时有了主心骨。
箬冠道士中只有半张熟面孔,就是白廉贞,其余所有人我们都不认识。
里头包括四个年纪颇大,明显是长老级别的箬冠道士。
我清点了一下他们的人数,一共竟有四十一人。
五个长老,三十六个正常的箬冠道士。
再加上我们身边白峪五人,已经有四十六人了!
我觉得,这里绝对占据了八宅一脉过半的实力!
白廉贞除了比之前苍老很多,感觉气息不弱,就像是除了寿命,其余都恢复了一样。
这足以见得,他们的观主本事不弱。
白廉贞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怒气,他就像是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白峪五人,拜见过那几位长老后,进入了箬冠道士的群体中。
陈家人在陈卜礼的示意下,都隐隐站在我身后。
我觉得,这些箬冠道士都变得隐忍起来,肯定不太妙。
绝对是他们的观主叮嘱了什么。
廖呈肯定知道,不需要我提醒。
我们没有立即进山,廖呈说要休息一夜,他需和我看看这山头的风水。
众人自然没有意见。
陈家人给我们安置了几顶帐篷休息。
临天黑时,廖呈叫上了我,我们两人径直朝着距离最近的那座黑山头走去。
期间我很小心翼翼,和廖呈又说了一遍这里的情况。
廖呈低头,似是想起来了什么,他轻叹一口气,说:“当年我们经过管仙桃墓穴前,有一石板路,若是走错了,便会永远留下,那里的人,便是你们如今看到的迷失者,一些老朋友还在里头受困,此番,帮他们解脱。”
我心头突突直跳,说还是得小心,我怕我们碰到迷失者,不好对付。
廖呈点点头,他没有大意。
临近子时,我们到了这座黑山头的顶端。
今夜的夜空晴朗,繁星点点,月光透亮。
隐隐约约能瞧见那些山体,似是驼背的人。
因为天黑,那些“头颅”反倒是瞧不清,感觉那些驼背的人,又像是没有脑袋。
廖呈问我要过去了羊皮纸,他静静端详了一会儿,才说:“当年我们进管仙桃墓穴,一样有羊皮纸,只不过,那是管仙桃故意散出的羊皮纸。他假意传递自己要觅一徒儿的讯息出去,实则是想让入坟的先生,全部丧命。”
“路,看似是对的,甚至我们当年都认为是对的,可事实上,那居然是假坟,里头的不是管仙桃真尸。”
“红河,你觉得这张羊皮纸上的内容,说得是真的吗?”
“他真会让我们去看到他的尸身?让一个从坟冢内夺走他传承的人,或者是传人,去拿走他的法器?”
廖呈背负着双手,眺望着前方。
他的话,却让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
“说实在的,师祖你提的问题,我想过,可有没有可能,是真的呢?”
“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在这张羊皮纸上。”廖呈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个火折子,朝着那羊皮纸一角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