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阳外还有一座山,此山兼并五绝。
山上葬了一口棺。
棺用五鬼木,每逢月圆之夜,便有轻微的指甲挠动声在棺材内响彻。
周遭的村民,对其忌讳莫深,无人敢靠近山侧。
……
开阳外还有一座山。
山外有着峰峦横断阻拦,山中有一道宅院。
宅院中,袁化邵的寿袍破损,容貌要比大寿时苍老许多。
矮小的纸扎匠躬身守在袁化邵身旁。
他们身周,是十六道不同的门,每一道门的方位都暗含玄机,浓郁的阴气,怨气,似乎要喷薄而出。
最中央,袁化邵和偷寿老头的身前,摆着一口棺材。
“白煞化黑,黑煞化血,血煞化青,青尸即可落葬先天葬核心,她必会羽化,便让她清楚的看见,我为何不要子嗣,我让她登仙,也让她千百年死不瞑目,不枉她跟我,且害我一场。”袁化邵半闭着眼,眸中却极其阴厉。
“家仙还有部分守在宅内。仙师,您还有回去的机会。”那矮小纸扎匠瓮声说道。
“机会?”
“如何是机会?我杀了李遁空,他竟成了一头鬼,殃杀之鬼。”
“何雉,自尽了,若是我强行入宅,便要面对殃杀男女罡。”
“这比阴阳贤弟,还要难对付,还是失算了,若是让阴阳贤弟一并入宅,想来,他会和遁空一样放血,他两只要暴毙,何雉就会被摧垮心智。”
“结果,千算万算,算漏了何雉的决绝。”
“不过还好,利用他们的死讯,让我那阴阳贤弟崩溃了。”
“仔仔细细的找,一定要给我找出来阴阳贤弟的尸身。”
“地相堪舆有个秘密,他怕是想将自己养成羽化恶尸,方来找我报仇。”
“养尸啊,得要那么长时间,我怎么可能让他在眼皮子底下羽化?”
“还有,阴阳贤弟的命数……”
袁化邵呢喃着,他仰起头,脸上先前的阴厉,又变成了陶醉。
“天,就是那个不变的天。”
“人,才是瞬息万变,和阴阳贤弟这一家斗,让我感受到了乐趣。”
“你再想个办法,去废掉张九卦吧。”
“那人心思太多了,时时刻刻想着当阴阳先生,死了会更好一些。”
矮小的纸扎匠朝着先天宅外走去。
他腰间晃动的铜碗,泛着薄弱血光。
……
若干年后,小柳村。
村后有一座山,山中有一座坟。
坟基为旧,坟头为新。
坟冢内有一口棺材,每到月圆之夜,就能听到指甲抓挠棺材的声音。
可棺头又多了一块木板,刻着地相堪舆的符。
棺材的抓挠,从最开始的剧烈,逐渐变得微弱,可怨气依旧在滋生,以至于整个山头,都逐渐变得阴气浓郁,葬坟之处,或有尸煞,或有鬼魅。
某一天,一道偌大的黑气,从远方贯穿而来,直射小柳村!
这黑气,寻常人难以瞧见,可先生能轻而易举的感觉到,那是穿心龙的怨气!
村中无论妇孺老少,全都夜夜难眠。
尤其是孕妇,更是保守煎熬。
三天后,村口簇拥着成片成片的村民。
看似,村民的脸上是悲伤的,可实际上,又掩藏着淡淡的喜色。
村口正在修路。
小柳村多穷困,路也不通,前段时间开始更是鸡犬不宁。
阴术先生罗忠良,决定修路!
不光是修路,他居然还要打生桩!
本身这消息传出的时候,大家都是人心惶惶,可为了村里更好的未来,为了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万一谁家人被选中,那必须答应!
可没想到,罗忠良选中的人,居然是他自己!
路基在村头,挖了一道数米的深坑,也有数米见方。
罗忠良跳入其中后,闭上双眼,双手垂在身侧,以后背对着小柳村外。
以正面,面对着小柳村。
“填……填土……”磕磕巴巴的话音,从一个四十来岁,精壮汉子口中传出!
他最为卖力,撅了一大铲泥土,狠狠朝着深坑中甩去!
其余村民也都开始动起手来。
罗忠良削瘦的脸颊,逐渐变得发紫,泥土填过胸口,呼吸开始困难了。
他嘴唇轻微颤动,唇语似是在喊师尊,时而,又喊两个字,晚成。
最后,他呢喃出了话音。
“十六……”
最后一捧土,盖在了罗忠良的头顶上。
当路基形成的那一瞬,无形中,似是轰然一声闷响,萦绕在小柳村的怨气,阴气,全都消散于无形。
路基是一个点,后山,又是一个点,两点之间的村落,形成了一个特殊的风水阵,怨气无法存续。
……
“用力!用力啊!”
钨丝灯的光线不够,屋子里还点了蜡烛。
一女子死死拽着床单,口中不停的发出哀嚎。
接生婆不停的扶正胎位,尖声喊着:“再用力!快看见娃娃了!”
徐娘猛地仰起头,煞白的脸上汗珠直冒,她再一声惨叫,近乎用光了所有力气……
“脚……怎么是脚?”
“完了……足先露,站马生……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