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利略州总调查局,9号审讯室。 卡尔带着艾维斯,一路闪电带火花,奔跑过来。 斜眼男的审讯,全程录像录音,倒没有刑讯逼供致死的担忧。 但他这一挂掉,让三十七人失踪案,更加困难重重,迷雾环绕。 最可笑的是,死在伊薇特眼皮子底下,死在州调查局审讯室里。 “老大!监控资料准备好了!在观察室。”
伊薇特通知了法医科和痕检科,但卡尔来之前,不让他们进去。 第一现场的气味和声音,必须留给人形气体/声波分辨机卡尔。 “嗯,你马上查附近监控,包括局里和局子周围一百米,所有可疑人员,不管普通人还是公职人员,全都要排查。”
“叫上特蕾希和尼尔一起看监控,我要所有人的资料!”
斜眼男刚被抓,还没审热乎就封口了,卡尔怀疑有内鬼。 胖妞伊薇特提着三包虾片,去了监控室。 虽然全身均匀铺满多年嘴馋的代价――肥腩。 但她是个金发蓝眼的魅力胖妞,自信飞扬的气质加分不少。 化着好看的淡妆,皮肤嫩滑吹弹可破。 由于营养好、油水旺,齐肩金发浮着闪闪光泽,头发扎一半留一半,更凸显大大的灰蓝眼睛。 胖娃娃脸下,双下巴很有弹性,整个人宛如棉花糖人。 令人叹为观止的是,棉花糖人膝盖以下的小腿、脚都很细,属于胖圆规身材。 艾维斯心里默默点评完胖圆规伊薇特,收回视线,看到观察室桌面,有块诱人的三明治。 腹中饥饿,随手拿起来,三两口吃了。 他怕看完尸体吃不下东西,先垫垫肚子。 “安伯先生,跟我进去,别碰任何东西,看到什么就告诉我。”
卡尔率先推门进去。 斜眼男背对着他们,头扣在桌面上,看似睡着了。 艾维斯腿长,率先绕到桌子侧边,看清斜眼男的遗容——还好……没踩到心理恐惧线,多年的恐怖片没白看……他暗暗庆幸。 斜眼男双眼紧闭,面容安详,真的睡着了似的——如果不是七孔流血的话。 特别是鼻孔,殷红里带着米浆半固态,不难想象成分…… 一小股菠萝状虚弱的浅红影子,在斜眼男后背明明灭灭。 弱得只剩十分之一的小系统,行将入木挣扎几下,绝望熄灭之际…… 修长的大手伸来,拇指食指间,捏着花生大小的四方红透明小晶石。 菠萝红影就像遇到救星,一骨脑钻进四方晶石里,石头立刻变成深红色。 “还好!差点死了!养一养还能吃。”
艾维斯喜提垂危系统一只,乐滋滋傻笑。 卡尔听完闻完现场,刚睁眼,就看到艾傻子憨憨的笑容。 “卡Sir,怎么样?”
“没有打斗挣扎痕迹,没有奇怪气体,没有任何奇怪杂音。”
卡尔认真听了、闻了很多遍,只有斜眼男睡梦中呼吸声,和不太大的鼾声。 “安伯先生,你呢?看到什么?” “很淡的烟雾,金色的,是系统的力量,我没见过金色的,不知道是什么,跟璐亦丝的红雾有点像。”
“但我看不见,说明跟璐亦丝的红雾作用不同。”
卡尔皱眉。 开挂二人组排查完第一现场,把法医跟痕检叫进来。 他们戴着手套,翻起斜眼男。 斜眼男七孔的血,齐齐换个方向继续淌。 前脚刚赶去阎王殿报道,尸体还新鲜着,有活气不太吓人。 反倒是边上的法医奈哲尔,灵异元素比较浓郁。 估计业务繁忙,白大褂来不及换,上面挂满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业绩。 加上法医同志苦大仇深的方脸,乌青熊猫眼、紫绿厚唇、高颧骨,额头上横七竖八的抬头纹。 全身每个毛孔,都挥发着死气沉沉。 艾维斯肃然起敬,好久没看过,恐怖片既视感的面貌了。 我朝果然卧虎藏龙,高手辈出。 法医同志可以考虑去鬼屋镇宅,免化妆,连岗前培训都省了。 “像是……脑脊液……” 法医奈哲尔眯着眼睛,摆弄着斜眼男的头。 审讯室作为案发现场,面积不大,勘察很快结束。 只能等尸检结果,看是否有隐疾外伤,或事先服过药物。 事实证明,法医奈哲尔专业素养极高。 不愧是身披七彩白大褂的男人,尸检结果很快出炉。 直接致死原因是脑组织破坏,导致暴毙。 像一只从内部爆裂的桃子。 在没有外力作用下,人类还没开发出这么诡异的死法。 卡尔阴沉着脸,咬着腮帮子。 杀人杀到调查局里面,对方比想象还要只手遮天,目无王法。 此时艾维斯正在走廊尽头接电话。 暴跳如雷挂断后,蹬蹬跑过来,问: “警官,璐亦丝还有用吗?我得马上带她回电视台!” 当然有用……卡尔灵魂和躯壳充满拒绝: “她不是证人,是嫌疑人,一般要待48小时。”
他顿了顿,观测到艾维斯越来越黑的脸,像一触即炸的热气球。 卡尔语气峰回路转,说: “看在你帮我查案的份上,可以让你带走, 但还需要问询,你们得配合, 还有,特蕾希会贴身保护一段时间, 她存在感低,不会造成很大不便,你同意的话,马上走。”
局子里现在不安全。 璐亦丝是通道守门人宿主,知道的人不少。 卡尔不确定,他们嘴严不严,能不能严过幕后黑手的超能力。 还要什么自行车……艾维斯点头,立正转身,摸索去附属医疗中心捞人。 他高兴得像一百六十斤憨憨,脚步轻快,都飘到走廊尽头了…… 卡尔对着他背影喊: “安伯先生!下午有时间的话,再帮我一个忙,我给你打电话。”
艾维斯欢快步伐一顿,缓慢回头,不情不愿“好”了一声。 生怕卡Sir又坐地起价或反悔,敏捷地消失在走道尽头。 彻底远离卡尔·布莱恩的雷达范围。 他算领会到卡尔的腹黑了。 看起来认真正经人,算计得起来毫无心理芥蒂,令人哑口无言,还特别想帮他数钱。 …… 伽利略州神话电视台,台长室。 满地狼藉,桌子掀翻在地,此时艾维斯的心情,就像凌乱、支离破碎的地板一样。 璐亦丝躲在亲爸怀里,享受着父爱如山的温暖。 在他们的家庭剧场当中,爹地和女儿璐亦丝,通常是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配角。 挑大梁唱主戏的,永远是亲哥艾维斯和母上大人谢莉尔·安伯。 “切!老子又不能24小时跟着这死丫头!再说,她被抓后,也是我救回来的!“ 艾维斯冤比窦娥,恨不得八月飞霜,以雪明志。 “她被抓走的时候,你干嘛去了?干嘛去啦!?” 亲妈谢莉尔后半句声调渐拔高,咄咄逼人。 抽烟去了……是万万不能说实话的。 众所周知,他艾维斯是不抽烟的。 因为他是众所不知的时候,偷偷抽。 理由很简单,如果他像其他纨绔富二代般,酗酒沾烟磕末末,那他的肋骨跟腿骨,都是妈妈重点打击对象。 案发当时,他特地绕到很远的便利店买烟,躲在角落里偷偷抽。 确定及肯定弄干净身上的烟味,只剩薄荷醇香后,回到片场,就被警戒线封了保姆车。 助理阿黛拉几百个未接来电,以为俩兄妹一起失踪,果断报警。 该死的斜眼男!真会挑时机!哦……斜眼男已走得很安详……那没事了。 一到电视台,刚进台长室的门,暴风雨般的亲妈就掀桌子。 神话电视台台长谢莉尔,老阿姨人狠话也多。 她从小被跆拳道和散打轮番培养长大,照着同样法子栽培艾维斯,直接导致家里有两个很能打的。 实在费家具。 三天两头打一架,锅碗瓢盆,桌椅床柜,一次全换新款。 但艾维斯大多数,是打不过五十多岁老阿姨的。 他会选择先动口: “我受够了!”
“老子这么些年,都特么为了她而活,她上学,我跟着打饭,她进练习生班,老子跟着提鞋,她出道当艺人,老子打杂!”
艾维打杂越说越委曲,激动得嗓门儿节节攀升: “我的人生,为什么要这么过!都怪你!我本可以做很多大事!你把青春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