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阳光明媚。 圣马特奥市第一医院。 秋意已尽,冬将款至。 连窗外照进来的阳光里,都带着干漺的微凉。 艾维斯趴在病床边边上,口水打湿一大片床单。 他本可以睡陪护床垫子,但话太多,总是忍不住跟昏迷中的阿莉森讲话,累了就趴着睡,毫不影响睡眠质量,是为一绝。 阿莉森紧闭的苍白眼皮下,眼珠子动了动。 像所有睡梦中翻身的人一般挪动身子,却发现乏力得很。 可她明明睡了很久很久,还是觉得乏力。 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有时候以为醒了,终于可以不用睡下去了,谁知依旧在梦中徘徊…… 直到现在,这股乏力感,才给她一丝真实感…… 吞吞口水,发现喉咙有点疼。 缓缓睁开眼皮,疲劳至极,懵了好久。 眼皮酸胀干涩,阳光刺眼。 又闭上眼打算再睡一会儿,可听到熟悉的轻鼾声―― “噜噜噜……呼噜噜……” 这股熟悉的鼻声,唤醒某些温馨浪漫的满足感。 每当这个令人心动不已的狗男人缠着折磨人,累到后半夜睡着就会发出大型犬类的鼾声。 阿莉森侧头,想看清艾维斯在哪,扯到脖子的伤口,疼得像被猛抽了一铁棍,后劲儿十足…… 她抬手摸摸声音传来的方向,果然摸到艾维斯那几天不洗的油腻腻脏头发。 踏实,心安。 手上扎着针,这里是医院。 模模糊糊,一点点想起她被黑兜帽杀人犯从柜子里抓出来的可怕画面,猛吸一口凉气。 既然她在医院,那肯定得救了。 可一点印象都没有。 只记得吓得半死,被杀人犯从衣柜里狠狠扯出来,踢打挣扎中,喉咙被利器伤了…… [艾……嗬……] 想叫人但喉咙实在生涩。 “唔!!”
突然,艾狗活像被几千伏高压电打到似的,从床边弹起来。 起床的方式毫无新意: 要不就猛然弹跳起来;要不就怎么叫都不醒…… 阿莉森昏迷足足5天,滴米未进,加上本就不强壮的体格,躺了一百多个小时,毫无运动,被艾狗这么一吓,脑袋嗡嗡的,眼前一黑,差点又昏死过去。 “靠!宝贝儿!我梦到你醒了!”
艾狗愣愣盯着阿莉森道。 [我……是醒了,水……] 虚弱疲惫的妹纸整个口腔太过干涸,实在难受。 就这么气若游丝呼出几个字,眼前发黑,难受得想吐,脖子还隐隐作痛。 “好。”
艾狗愣头巴脑倒了杯水递给她,阿莉森抬手接,可没有力气坐起来喝。 只好艰难拿到耳边,侧头去喝…… 撒了大半杯,终于进了点水,生理和心理都好受多了。 实在没力气把杯子还给艾维斯,只好放在床边,闭上眼,想再睡一会儿。 “卧槽!你不准闭眼!”
艾维斯目瞪狗呆看着阿莉森喝水,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不知道喂一喂或者拿吸管。 他从来不拿女友当残疾人,即使这一刻妹子很需要这只狗能贴心点。 只见妹纸喝完水要合眼,他按住阿莉森的脸,用手指掰开眼皮,直直盯着: “你不能再睡了!你得醒了!老子都等你五天了!都臭了!”
[……] 阿莉森深吸一口气,疲惫道:[我没力气……叫医生。] “嗷,那……你不准睡哦,我盯着你呢!不是回光返照吧!你别吓我啊,要死一起死!”
艾维斯强制海誓山盟,按铃叫人。 护士一进来,一只脚还在门外,艾狗迫不及待问: “护士!我卡住她的眼皮了,你快来看看她是回光返照还是活了!”
“放手!你怎么能拿脏手碰患者的眼睛呢?感染了怎么办!弄到伤处怎么办?”
护士赶紧拉开艾狗的手,检查阿莉森的瞳孔反应,不满道:“患者是醒了,不是什么回光返照!现在身体还很弱,得慢慢恢复体力和气血,平时多吃点有营养的,毕竟失血过多……” 护士念叨了一大堆,检查没问题后,才出去叫医生。 艾维斯得到“复活宣言”,这才反应迟钝地激动起来,拉着阿莉森的手大叫: “醒啦醒了啊哈哈哈哈”狗叫还不足以表达他的激动和兴奋,艾维斯冲出病房,绕着走廊跑了一圈,边跑边念叨:“我老婆醒了额哈哈哈!死里逃生了哈哈哈……” 魔性笑声一直环绕在整个病栋的上空,直达一楼草坪…… 等艾维斯高调绕场一周完毕,医生早就检查完阿莉森退场。 沙雕男友丢人现眼,偏偏阿莉森不能跑动不能开口,只好当做没听见。 话痨艾维斯把她扶着坐起来,开启滔滔不绝模式: “宝贝儿!你知道我快被你吓死了吗!!你他妈居然大半夜跑去那鬼地方!以后没我的允许,人口密度低于10的地方都不许去!”
阿莉森没力气脖子又疼,只好点点头,心里反驳:[究竟是谁吓谁!而且不是大半夜!那是晚上而已!] “现在知道点头!早干嘛去啦!你皮痒痒啊?要不是我及时缔结契约,连卡尔都救不了你!还不赶紧搂着我以身相许……额……”艾维斯看了看有气无力、眼将闭未闭的阿莉森,舔舔舌头,似乎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等你好了再报答我也行,我要……我要大的那种回报的啊,还有!你以后没我的允许,晚上超过8点敢出门试试!我跟卡尔申报,打你屁股!打开花那种!”
艾狗说着说着红了眼…… [……] 阿莉森虚弱笑笑,尽管觉得无厘头至极,还是乖乖点头。 “我写了一本情书给你,纪念你不在的五天,我的点点滴滴,你好了之后看下,别浪费我的墨宝,等以后我当上异调局局长了,能卖不少钱!”
艾维斯宝贝似地从破烂牛仔裤口袋里,拿出一本沾满口水的小笔记本,上面州局的标志还隐约可见…… [你全身……很臭,衣服为什么烂了?] 阿莉森没办法说话,只能虚弱地比划。 这时候手语就是好用! “臭!你居然嫌老子臭!我他妈都是为了你好伐!裤子是卡尔拿我当拖把磨烂的,当时他二话不说,把老子扯进空间粉笔里,老子以为他有病!没想到是你有病!大半夜跑去民生社区,你找死啊!你一水灵灵的姑娘家,去那地方,活腻了!日子过不下啦?怎么你还想跟我分手是吧!死女人!”
艾狗骂骂咧咧,越来越激动,最后整个走廊都是他上纲上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