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屿。”
“不能出人命。”
秦瓷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容屿眉眼压着狠厉，踹出的力道十分里卸了三分，七分重的狠劲踹上周天磊，专挑看不出外伤的地方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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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磊被踹得向后倒飞出去，后背撞上包厢里供观赏用的瓷瓶。
一阵嘈杂的劈里啪啦声之后，周天磊仰面倒在地上，四周皆是碎裂的瓷片，他倒地死死捂着胸口，艰难发出嗬嗬的喘气声。
额头上流下来的血迹糊住了眼角，模糊了他的视线，周天磊艰难抬头，颤着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容屿，声音断断续续，
“你......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你给....给老....子....等着”
这口恶气不报，他周天磊三个字倒过来写！
周天磊毫无气势地丢下两句狠话后，眼一翻、头一歪，晕了过去。
包厢里鸦雀无声。
看好戏的其他人目睹了周天磊被暴打的全过程，眼睁睁瞧着他失去意识昏过去，却没人敢上前帮他叫个救护车。
被容屿摄人的威压给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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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崔鹏程先出声，他扯着嗓子朝地上的周天磊大喊一声，有些破音，“周总！”
连滚带爬地扑到像条死鱼般躺在地上的周天磊身旁，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强的良知，而是因为刚才他站的位置离容屿太近了，生怕下一个就到他了。
包厢里惊天动地的动静引起了门外经理的注意，经理带着几个服务员赶过来，一见到包厢里的‘惨状’，尤其是看到自家的镇厢之宝--古董青花瓷瓶已经粉身碎骨的样子，“啊”一声，吓得整个人灵魂都要出窍了。
莫然和唐黎明听见动静也赶了上来。
“我去——”
这是莫然震惊的声音。
“我的老天鹅啊——”
这是唐黎明崩溃的声音。
容哥又给他整了个烂摊子！
秦瓷深吸一口气，定了定慌乱的心神，她抬眼看了圈包厢里众人的脸色，随即放开容屿的手臂，走到倒在地上的周天磊身旁，拂了拂裙子，蹲下，伸出食指放置在他鼻子下静静感受了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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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呼吸。
人还活着。
她松了口气，抬眸看向容屿，声音放得很轻，细细听，还能听出安抚的味道，
她道，“容屿，叫救护车吧，人还活着。”
容屿压了压眸，抿唇沉默不发，漆黑的瞳孔暗如墨，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为什么要管他还活没活着？
“我来我来。”唐黎明掏出手机上前来。
叫完救护车后，容屿走过去将还蹲着的秦瓷拉起来，她腿有些发软，起身时有些站不住。
他没多问，长手一捞，穿过秦瓷后膝盖窝，将人一把打横抱起，转身就准备离开。
众人见他终于要走了，不自觉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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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屿走出几步又停下脚步，众人刚准备松的那一口气卡在了喉咙里。
怎，怎么，又停下了？
容屿黑沉平静的眼神缓缓扫过在场的其他人，半晌后，削薄的唇瓣轻启，
“你留在这里善后。”
这是对唐黎明说的。
离开包厢时，莫然站在门口，容屿目不斜视，抱着秦瓷的脚步没有半分停顿。
秦瓷窝在容屿怀里，目光穿过容屿精致的下巴跟莫然对视上，微微摇了摇头，回应了莫然眼中询问她有没有事的暗语。
也是在表达暂时不用跟上来的意思。
莫然了然，点点头。
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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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去凑热闹了。
容小狗变成了一头炸毛咬人的野狼，就让秦小瓷去哄着吧。
她转身进了屋，连着门外鹌鹑一样的经理和几个服务员也一并给她薅进了包厢，关起门来跟唐黎明一块儿处理善后。
会所外停了辆黑色低调的迈巴赫。
容屿让唐黎明到他家地库挑辆低调不起眼的车开出来，结果他给他开了这辆出来。
唐黎明适时地将车钥匙送了出来，见容屿双手抱着人，颇为自觉地解开车锁，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容屿将秦瓷小心放到副驾驶座上，给她系上了安全带，关上门后，抬手接过车钥匙。
唐黎明看了看他，脸上欲言又止。
容屿瞥他一眼，“屁股擦干净，能用钱解决就用钱解决。”
“好嘞！”唐黎明得了准信，这下可以放开手脚去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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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回去继续了哥。”
他刚才在包厢里刚摔了瓶82年的拉菲，正准备震慑一番，突然想起车钥匙还在他这里，又屁颠颠地跑出来给他哥送车钥匙。
唐黎明转身进会所时，秦瓷透过车窗，凝眸在他的背影上看了许久，表情若有所思。
回酒店的路上，容屿将车开得很快，全程一言不发。
秦瓷也没说话，手脚发软地窝在座椅里，望着车窗外的璀璨的城市夜景兀自出神。
今晚发生的事情已经超越了她所能掌控的范围。
对于后续未知的不确定性让她心里有些烦乱。
那个周天磊虽然她不认识，但单看场上其他人的反应，便也不难猜出他来头不小。
他是什么时候盯上了她，南州机场那次么？还是在此之前更早？
眼下容屿将他打成这个样子，照他那架势，势必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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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不会报复容屿？
容屿.....对，还有容屿。
秦瓷头疼，她发觉她有点看不懂他。
可让她最感到心惊的是，即便是在不熟悉、不了解他的情况下，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和相处下来，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产生了依赖和，莫名的信任。
这不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车速越来越快，周遭喇叭声此起彼伏，秦瓷从混乱的思绪中回神，紧了紧胸前的安全带，看了眼棱角犀利、面色冷静的容屿，开口，
“容屿。”
“开慢点。”
容屿依旧没说话，不知道在憋着股什么气，但明显能感觉到车速降了.......一点点，就一点点。
她注意到容屿抓着方向盘的右手，车外的光线撒了点进来，让她得以看清容屿手背指骨上被酒瓶碎片划出来的小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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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痕不是很明显，细细小小的，但泛着血珠，在一片白的皮肤上，看得有些碍眼。
车窗外经过几家店，秦瓷轻了嗓子，
“容屿。”
“我饿了。”
她就说了这么两句话。
没头没脑的。
但她知道容屿一定会停下来。
果然，话落的三秒后，迈巴赫急刹在道路旁的停车位上。
“想吃什么，我去买。”
他语气仍旧不好，嗓音里蕴起的冰寒还未完全散去，但听得出来他在竭力克制，尽量不吓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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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瓷似乎没当回事儿，摁下车窗，随意地指了家招牌最亮的饭馆，“就那家吧。”
她声音轻快得仿佛刚才不是打了个人，而是去看了场电影般。
容屿凝眸，沉沉看了她几眼，只看到了她柔和的侧脸。
“好，你在车上等我一会儿。”
说完他解开安全带下车，长身玉立地走进人间烟火里。
秦瓷见他进了饭馆，这才收起了脸上的不在意，叹口气，解开安全带也下了车。
去的是另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