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泽,你听我解释。”卫一禾苦巴巴的道。
妈的,太难了,她这是造的什么孽。
陆云泽蹭一下站起身,一双眼眸恍似啐了冰似的,“卫一禾,我知道你和文有贤郎有情妾有意,你没必要在我跟前显摆,你放心,我说的话一直算数,半年后你只管离去,我陆云泽要是多看你一眼,多留你一声,我便不是个男人。”
卫一禾原本想要解释的话语,此时在看见陆云泽那一脸的冰霜以后,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知道自己这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因为此时的陆云泽已经认定了她是故意拿这幅画来奚落和嘲笑他的。
这幅画是她和文有贤当初郎情妾意的见证,而自己这会拿出来让他亲眼跟前,这不就是相当于让陆云泽承认自己头上顶着一片草原吗?
他不生气才怪呢。
卫一禾觉得自己是委屈本屈了,她能有什么错啊?
不过不管怎么样,人家都这么对她说了,她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女性,如何能没有丝毫表示?
“好,陆云泽,你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
“你不用担心我半年后会纠缠你,你放心,等我安顿下来,到时候在你家里寄住的这半年,我也会付租金给你的。”
说罢,卫一禾也气冲冲的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陆云泽看着她倔强的神色中带着的那一点委屈,他就觉得可笑,她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却还要和他扮委屈?
简直可笑至今!!
他看着卫一禾气鼓鼓的翻身上床以后,再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陆云泽一看地上的画卷和小箱子,以及小箱子里那一支桃花簪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抬起脚,很想一脚踩下去,将这刺眼的玩意全部毁掉,可是他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悻悻的收了脚。
卫一禾吹灭了油灯以后,自己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心里总有一丝忐忑和担忧。
虽然她现在用原主的记忆做起事来不会影响什么,可是原主那些被隐藏的记忆才是让她担忧的,因为她不知道原主背后还做了什么事。
想到这,卫一禾不禁头疼。
好不容易睡着了,没想到却被尿给憋醒了。
这下卫一禾就尴尬了,因为她发现自己要是起床去尿尿的话,那谁陪她去啊?
刚刚她才和陆云泽闹翻,这会让她再开口求人家,她可干不出来。
在尿床和不尿床之间,卫一禾终究是没忍住选择起床了。
她点亮油灯,缓缓朝门口走去,可是每走一步,她心肝就要颤一下。
外头黑漆漆的,冷风幽幽的,实在有点渗人。
她走到门口,只觉得自己只要一踏出门口就步入了一个张大了嘴巴的虎口之中了。
这方面她确实是胆小。
卫一禾艰难的回头,却见平时早就起身陪她一起如厕的陆云泽今天却紧紧的闭着眼睛,整个人一动不动的样子,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样子。
可瞧着他那样子,卫一禾越发气恼了,因为她已经知道陆云泽此时压根没有睡着。
这些时日两个人共睡一个房间,他睡着的时候的呼吸声和醒着的时候的声音都不一样。
看他这样子,是压根就没打算起来陪她。
明知道她害怕黑,可他还是无动于衷,可见他是不愿意的,如果他不愿意,就算自己开口,他也是不愿意的,与其自取其辱,倒不如算了。
卫一禾想着,干脆一咬牙,逼着自己朝浓黑的夜色中走了进去。
陆家的茅厕在他们房子的旁边,她从堂屋出来要拐一道弯才能到茅厕,明明只有二三十米的距离,可是卫一禾却恍似绕了地球一圈那么久。
她战战兢兢的出来,好不容易走到茅厕飞快解决了,然而刚刚一出茅厕,没想到一阵大风就吹来了,她手里的油灯一下就被吹灭了。
瞬间,周围就是黑漆漆一片。
房屋背后的深山上传来幽幽的山鸟的叫声,卫一禾吓得一抖,摸黑朝屋里走,然而黑暗中她脚下不稳,一下就跌倒了。
这一次跌倒,已经触及到了她崩溃的底线了。
她好不容易爬起来,跌跌撞撞朝屋里走去,可是她没想到自己一脚踩下去竟然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那东西顿时发出一道凄厉的叫声,听上去像是猫叫。
可惜此时的卫一禾已经分不清是猫叫还是鬼叫了,她直接给吓崩溃了,当即一声尖叫,人就从地上跳了起来,接着就摔地上了。
四周全是浓烈的黑,大片大片的黑,无穷无尽的黑。
这一刻,卫一禾彻底崩溃了。
就在这时,黑暗中窜出一道身影来,径直从地上抱过了她,一只有力的大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背。
陆云泽刻意放柔的声音传来,“别怕别怕,我在,我在呢,我一直在呢,我刚刚就站在门口的,你别怕啊……”
“陆云泽,你混蛋,呜呜呜……”
卫一禾忍不住落下泪来,她真的超级怕黑,更怕一个人待在黑暗之中。
“对不起。”
黑暗中,陆云泽声音低哑,细声细气的道歉。
“你故意吓我的,你知道我胆小,你还故意吓我……”
“你不是不想陪我起夜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分明就是装睡,你这会却假惺惺的跑出来,你是跑出来看我笑话的吧?你给我走,我不让你陪……”
情绪上头的卫一禾开始抬手捶打着陆云泽的胸膛,听着她呜呜咽咽的哭声,陆云泽一颗心都被悔恨充满。
他刚刚听见她起床的动静,原本他还等着她主动找他说话,让他陪着她起来,可是他绷着身体在那等了半天都没有听见她叫他,之后就听见了她开门的声音。
这些天都是他陪着她的,想着外面黑漆漆的,他到底是不放心,跟着便起来了。
但他也不想让她知道他跟着起来了,便躲在了屋檐下的柱子背后没现身。
谁让她拿文有贤的事刺激他来着?
他心里那点气还没消呢,不但没消,还憋着一腔火呢。
他在黑暗中暗暗的想,她以前在娘家的时候是谁陪她起夜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文有贤。
听说她和文有贤是青梅竹马,两人的家都是挨在一起的。
一想到以前有可能是文有贤陪她起夜,陆云泽就觉得心里头跟猫爪似的难受。
他这边还没把心里的苦水倒完,没想到就听见她摔倒的声音,他吓了一跳,就要冲过去,却没想到她下一脚就踩到了山里窜出来的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