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华朝顾清清看去,顾清清却意外的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撑着胳膊,看戏一般地看向身旁的顾清依和王向荣。
顾清清倒是之前不知道,顾清依竟然想嫁入王家。
看她一副欲拒还迎的状态,顾清清不禁暗暗咋舌。难怪柳氏能够在顾家盛宠二十年不衰,拨弄人心是有一套的。
就是跋扈如顾清依,学来了几分也能够将王向荣迷得一愣一愣的。
顾清清低头抿了一口茶,她正愁如何摆脱王家这门亲事,顾清依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想嫁进王家,她不介意帮她一把!
再说这边的顾清依,轻易俘获了王向荣的心后,颇有些得意地向顾清清看去。
就是回春大比的魁首又怎么样,就算夺得了王家家主的青眼又怎么样,只要王向荣不喜欢她,她还不是得眼巴巴地看着。
顾清依从顾清清的脸上并没有读出丝毫的不满与羡慕。
她的面色不禁有些扭曲:顾清清你就装吧,我看等我得到了王向荣的心,你还忍不忍的住。
到时候,她要让顾清清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想到这里,顾清依不禁回头看向旁边正饮酒的王向荣,柔柔道:“我家园子中月色最为漂亮,向荣哥哥若是有时间,可以在子时到园子里赏赏月色,看看美景。”
先不说顾清依叫了一声哥哥,王向荣的心都要化了。
仔细一琢磨顾清依话中的意思,王向荣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凑上来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顾清依羞怯地推了他一把:“我骗你做什么?”
王向荣激动地搓了搓手,他没有想到,面前的女子表面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实则比谁都猴急。
这才是他住下的第一晚,她就等不及了……
王向荣嘿嘿一笑:“放心吧好妹妹,向荣哥哥我一定赴约,去赏月。”
王向荣将赏月二字咬得极重,隐隐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
顾清依红着脸,不再言语。
——
月升之时,宴会才算堪堪结束。
王伊与顾鞍喝得酩酊大醉,根本就忘了自己还带着一个不安分的儿子。
顾清依回房沐浴净身后,换上了一件熏着甜香的新衣服。
她看向镜中的自己,两颊绯红,眉目含水,正是身材姣好的年纪,换上嫩粉色的裙子,任谁见了都会挪不开眼。
顾清依摸了摸自己的脸。
现在她娘不在府中,爹爹都不常来芳华阁了。来的少自然对顾清依的宠爱也少了许多。
她回想起那日在回春大比上,顾清清夺得魁首之后,顾鞍眼中欣赏的眼神。又想起那日她被顾鞍当着众人的面吼了两次。
泪水不禁划过面庞。
爹爹不宠她了,娘也没在府里。她更要为自己谋个出路。
而王向荣,就是她为自己寻求的出路。王家家财万贯,王向荣又倍受老家主宠爱。与她的年纪也正相当,嫁过去也不算是低嫁。
最关键的是,这王家本是爹爹给顾清清选择的夫家。她偏要抢过来,不会让顾清清得意的!
子时已到,顾清依微微出汗的手捏着帕子,偷偷摸摸地从窗户上爬了出去。
成败在此一举!
“清依妹妹,你真的来了!”
顾清依到的时候,王向荣正焦急地在亭子中踱步,眉宇之中尽是紧张与期待。
见顾清依果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现,他颇有些兴奋地迎了上去。
顾清依嗔怪道:“向荣哥哥这话说得奇怪,我既然答应了与你共同赏月,自然不会爽约。”
“是是是,是我的错。”此时王向荣已经被脑袋里的兴奋劲儿冲昏了头脑,顾清依说什么都是对的。
惨白月色之间,偶尔只有几只鸟鸦的惨叫。但在这夜之中,亭子间悉悉索索的,惊动了一群动物。
顾清清就站在亭子不远处,将二人苟且之事尽收眼底。
奇怪如顾清清,自己还是个未及笄的丫头,在男女之事上却脸不红心不跳的,几乎看完了全程。
眼见亭子中接近尾声,顾清清收回视线,眸子之中尽是冷漠。
“没想到你还有这等癖好。”顾清清正准备走,身旁突然出来熟悉玩味的声音。
她循声望去,宋晏宁正架在一棵柳树上,戏谑地看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顾清清有些意外的问道。
上次的事情她还没有想清楚,此刻面对宋宴宁还是有些许的别扭。她不自然地躲开他的视线,却被男人抓了个正着。
“怎么?那种行为都看得进去,怎么一看我就躲开了呢?”
宋宴宁从柳树上一跃而下,跳到顾清清的面前。顾清清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被宋宴宁一把搂住。
“你再退,他们就发现你了。”
儒雅磁性的声音在寂寥的夜空之中,在顾清清的耳边响起。
顾清清脸色爆红,却碍于怕被顾清依二人发现,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嗤!”耳畔传来悦耳的浅笑,男人后退一步:“逗你的,他们早走了。”
顾清清回头看去,果然如宋宴宁所说,顾清依和王向荣害怕被人发现,完事之后一秒都不想多待,灰溜溜的走了。
偌大的园子中,只剩下顾清清和宋宴宁二人了。
“你还没说,你到底来干什么的?”顾清清抓着刚才的问题问道。
宋宴宁答:“本来是想来你府中告诉你,那个孟婆婆已经被我安置起来了。你若是想去看,随时来找我。”
“但……”宋宴宁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逗顾清清道:“是我来得不巧了,没想到竟然能撞上你这么津津有味地看未婚夫偷情。”
“什么未婚夫?”顾清清下意识反驳道:“不过是之前父亲随口一说,照现在的情形来看,他应该是顾清依的未婚夫还差不多。”
“哦?”听顾清清下意识的解释,宋宴宁的眼里闪过一丝促狭,“这么说,你不喜欢他喽?”
“我都没见过,我喜欢什……”顾清清接话道。
但话接了一半,她却突然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父亲要把我嫁给王家?这事家里都没有人知道!”
随即又想起来:“那时在书堂的时候,你便奇奇怪怪地说要教我什么御宅之术,不会就是因为听说了这事吧?”
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宋宴宁有些尴尬地抬头望天,摸了摸鼻子。
再低头时,视线和顾清清对了个正着:“你不会很久之前,就这么随意地进出顾府偷听墙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