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清话音刚落，就见床榻上的人影猛然一动，惊讶地掀开纱帘。
柳氏见顾清清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她刚刚写下的信，不禁瞪大眼睛。
顾清清慢慢靠近，柳氏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抖着身子警惕地后退。但柳氏毕竟是再在床上，没退几步就被顾清清逼得退无可退。
顾清清掏出一根银针，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插向柳氏的肩侧。
柳氏吃痛，下意识喊道：“顾清清你这个小贱人到底要做什么！”
旋即，在顾清清意味深长的注视下，柳氏惊讶地捂住嘴。
她又可以说话了！
“姨娘，告诉我，你想把信寄给谁？”
“是不是与孟婆婆狼狈为奸的那伙西域人？”
顾清清步步紧逼，想从柳氏的口中打探出什么。
这几日做梦都想说话的柳氏，此刻终于恢复了语言能力却不敢说话。她视线飘忽，搪塞道：“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情。”顾清清无所谓的态度，像是根本就没打算从柳氏的口中探听出什么来。“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传递了什么信息给那群恶人。”
“那你还将我的语言恢复了？”柳氏大骇，摸不清楚顾清清的意思。
顾清清唇角一勾，如恶魔般靠近柳氏，轻柔的声音让她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不让你说话，怎么能听到你求饶呢？”
“毕竟报仇的话，听不见仇人吓破胆子的求饶声，可是会很遗憾的。”
顾清清话说得轻柔，甚至没有一丝狠意，但柳氏听后，只觉得毛骨悚然，心尖都在颤抖。
“你敢……”
敢字都没有说完，一支短针下去，柳氏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顾府后门。
刀疤脸颠了颠手中的银子分量，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那日见安夫人还囊中羞涩，怎么几日过去就得了这么多银钱？”
安锦秀面色一冷，回避道：“我的事情你不用管，只要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不然有你好看！”
听了安锦秀那软绵绵没有力量的威胁，刀疤脸嗤笑一声。
他熟练地将银子塞进怀中，对安锦秀道：“放心吧夫人，我们岂是那种不讲诚信之人？”
“这回的活动算是我们赌坊给您奉上来的成绩，明日午时，你派人来这里取钱就是！”
安锦秀听刀疤脸爽快的声音，当即惊讶道：“明日就能见到收益了？”
“当然，我们赌坊的特点，投入多，见效快，收益也多。”
安锦秀强忍着心下的激动，故作镇定道：“我知道了。”
她不知道，刀疤脸已然将她面上那压不住的笑意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想着顾清清先前说的计划，愈发觉得顾清清布局周密，看人很准。
刀疤脸带着安锦秀给的银子，缓缓消失在夜色之中。
安锦秀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一想到明日就能看到双倍的收益，见到那么多的银钱，她激动的心止不住地跳，眉间也染上些许喜色。
顾清华近些日子受顾清依和顾清清的影响，已然放弃对林翊的想法。
反而是更加频繁地参加各种诗会，为自己物色新的夫婿人选。
见安锦秀今日心情不错，顾清华趁热打铁，朝她撒娇道：“娘，这几日女儿诗会参加的太多，裙子都穿遍了，想要再买一些。”
若是以往顾清华在安锦秀面前提起钱的事儿，总会挨安锦秀一阵数落。
但显然今日不同。
顾清华惊奇地发现，她这么一说，安锦秀不仅没有生气，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道：“买。”
“你说真的，娘？”顾清华哪里见过如此阔绰的安锦秀，心下有些雀跃，却又有些奇怪。
“自然是真的。”安锦秀嗔怪顾清华，“在你眼中，娘就是这么一毛不拔，连给女儿买衣服都不许的铁公鸡吗？”
安锦秀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神情骄傲：“你明日就去买，买下的衣服记在府中的账上，娘替你付清。”
听安锦秀这么一说，顾清华哪里还记得什么气坏的感觉，当即喜悦地点了点头。
不同于茂名阁的母女情深，此时地牢之中，两个失了女儿的妇人再见面，已然都成为了顾清清的阶下囚。
孟婆婆听到不远处铁门的动静，还以为顾清清是像往日一样来折磨她的。
但当她艰难地掀起眼皮，却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孟婆婆，清清看你整日待在这地牢之中太过孤单，话也不愿意多说几句……”
顾清清拽着柳氏脖子后面的衣领，将已经瘫软了的柳氏抬到她的面前：“这不，我将你的老熟人带过来给你做伴儿了！”
柳小娘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孟婆婆。
如果不是顾清清说，她根本就认不出来。记忆中前几日那个敦实敏锐的妇人，此刻如同丧家之犬，破败暗淡。身上遍布伤痕与鞭痕，但衣服是湿的，凑近过去，还能隐隐约约闻到淡淡的咸味。
柳氏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顾清清，那眼神好像是第一次认清顾清清的残忍。
却没想到顾清清甜甜地笑着，如讲解一道家常菜一般，为柳氏讲解道：“姨娘还不知道吧，医者普遍身体自愈能力强，清清好不容易打出的皮开肉绽，没几天就愈合了。”
“但泼了盐水就不一样了，不仅能延缓伤口愈合，保证伤口不会腐烂，还能时时刻刻地刺激着皮肉，让人不得不注意到身体的疼痛。”
顾清清说着，一边缓缓地将柳氏拽到孟婆婆对面的牢房，锁上铁链。
“你说，是不是让坏人一直痛苦，她们才能一直忏悔自己做过的错事啊？”
顾清清如同求知若渴的学生，带着不解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先生。远远看去，还有一种良师益友的奇怪氛围。
如果忽略顾清清手中的刑具的话。
柳氏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缓缓靠近的烙铁。
眼看着热辣辣的疼痛就要到自己的身上，柳氏当即高声喊道：
“我已经将信送了出去，顾清清你今日若是敢对我动手，西域毒医不会放过你的。”
没想到顾清清扑哧一笑，浑不在意：“真来了才好，我还怕他们不来，抓住西域毒医可是大功一件。”
柳氏没想到顾清清不受她的威胁，动了动嘴唇还准备说些什么。
但下一刻，火红的烙铁印在肩上，激起一阵“兹拉兹拉”的声音，随即出现混着焦味的白烟，再接着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