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翊刚刚睁开眼睛,见到的不是将他抓走的祁德容,而是这段时日自己一直想见的辛羽。
他不由地舒了一口气。
很奇怪的感觉,他明明不知道面前突然出现的辛羽与祁德容到底是不是一伙的,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又有什么目的。
但一见到她,他只觉得十分安心。
他坐起身来,许久不说话的嗓子微微发紧,咳嗽了几声。
林翊用有些沙哑的嗓音问辛羽道:“辛姑娘,你是来救我的吗?”
辛羽目光清澈的点了点头,而后看着他那发亮的眼眸,忽而觉得像是被太阳吓到了一般,缩回了视线。
“你别误会,我是受清清之托前来救你的。”
辛羽这才想起当下的处境,也顾不得别扭了,直接扶住林翊还虚弱着的身体,道:
“门外是你家的兵和我叔叔的兵打起来了,不知道哪边会赢,我应该先把你安全送出去才是。”
林翊发冷的身体骤然被一个温热暖香的身体环绕,他不禁愣了愣。
听了辛羽那明明非常害怕,非常焦急,却顾及他情绪故作镇定的声音,林翊只觉得心中传来一阵暖流。
他有些安慰的嗓音,缓缓对辛羽道:
“你放心,对于我的兵,我还是有些自信的,我们在这地牢之中再等等就好。”
辛羽听到了林翊的保证,这才放下心来。八壹中文網
强撑着镇定的身体也不住地颤抖起来,索性就坐在地上等待救援。
林翊看着缩在地上的一团,与那日在街边女子坚毅的眼神相去甚远,但他只觉得可爱。
“对了,你说是清清拜托你来了,她现在人呢?”
林翊这才想起顾清清来,转身走到辛羽的面前,看着她的脸问道。
“清清说知府祁德容涉嫌贩卖人口,去找附近州县的老知府求助了。”辛羽解释道。
怕林翊刚刚清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辛羽便将他这几日和顾清清的事情都与林翊说了。
见林翊越来越不好的脸色,她忙宽慰道:
“没关系的,邻州的老知府是出了名的爱民如子,宅心仁厚。知道岭南发生的事情,一定会毫不犹豫出兵的。”
但辛羽的这一番解释,不仅没有宽慰到林翊,他的脸色反倒更加难看了。
“可是……”林翊艰难开口,“他跟祁德容是一伙的!”
——
邻州秦言府中,顾清清一边喝着茶,一边不着痕迹地注意观察着周围。
从刚才她不肯拿出账本的那一刻,这个屋子的氛围就开始不对劲起来。
如今,秦言更是借口有要事处理离开了,偌大的屋子中只剩下她一个人和一群丫鬟了。
“老爷,这小姑娘该怎么处理?”
管家随着秦言借口离开,一出门便忍不住问道。
“她连祁家的账本都拿到了,若是顺藤摸瓜查到了咱们府上,岂不是……”
“嘘。”
秦言的手从福气的肚子上移开,放在管家的嘴上,拦住他那番自己吓唬自己的嘴。
“我秦言一生爱民如子,两袖清风,怎么可能会和祁家这种人有关系。”
管家闻言掌了自己一嘴:“瞧奴才,说错了话。”
“只是奴才觉得,这小姑娘终究是个祸患。”
秦言扶了扶自己的官帽,若无其事地问管家道:“什么小姑娘?我怎么不知道。”
管家恍然大悟,露出奸诈的神色。
“奴才明白了,咱们秦家只不小心捡到了祁家的账本,对祁家有恩,至于什么姑娘,什么沧州知府的独子,咱们一概不知。”
秦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时顾清清刚刚放下茶杯,下一瞬屋子中的丫鬟都朝她靠近。
顾清清警觉地将手缩进袖子,捏了一把药粉。
“这位姑娘还是不要反抗为好,咱们府中暗处可是有一支箭对着您呢,您要是一动,这脑袋啊就不保了。”右前方的丫鬟观察到了顾清清的动作,出声提醒道。
顾清清闻言,手中的动作僵了僵。
怪不得她一进这府中便觉得有一双眼睛再盯着自己,犹如头顶悬着一把随时能要了她的命的剑。
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顾清清将手伸了出来,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智取,不能硬刚。
“传闻中秦言秦大人爱民如子,最是仁厚,看来传闻尽不可信啊!”
眼看着丫鬟上手搜顾清清的身,将她带着的药粉,银针统统都搜出来了,顾清清不得不找话题与那丫鬟硬聊。
企图转移她的注意。
但那丫鬟明显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软硬不吃,只冷冷地说道:“我们知府是最最良善的人,你要是觉得不是,那就是你认错人了。”
话音刚落,丫鬟的搜身也已经完毕。
为了不引起怀疑,顾清清没有将怀中的所有东西都用意念移到白玉锁中。
是以,当那丫鬟双手捧起如小山一般高的迷药银针,冷峻的嘴角也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没办法,我一个小姑娘出门在外,总要多多准备一些东西用来保命。”
丫鬟没有接顾清清的话,她道:“你在这里等着莫要乱跑,别忘了这有不止一双眼睛在盯着你。”
说完,她就出去复命了。
剑人出去,顾清清立马收起了那副毫不在乎的模样,目光暗沉地观察四周,企图能发现暗处的那支箭,又或者是有什么可以逃出去的办法。
丫鬟出去后径直来到了秦言缩在的屋子,复命道:
“老爷,那女子身上并没有账本的痕迹。”
管家啧啧称奇,看向秦言道:“老爷,难不成她真的将账本放在了沧州?”
秦言那只满是老茧的手无疑是地摩擦着黄木椅子把手,浑浊的眼睛微眯,细细回想起顾清清刚来时的神态。
他摇了摇头:“不,她一开始如此笃定我会帮他,就是因为她带来了账本,是有证据,有理由说服我的。但后来她又突然改了口,是因为发现了不对。”
“所以无论在哪,这账本在她进秦府之前,都是在她手上贴身拿着的。”
管家沉思道:“她难道藏在咱们府中了?”
秦言摇了摇头:“一路上都有人盯着,她没有时间。”
“那会藏在哪里呢?”管家苦思冥想。
“不重要了。”秦言忽然将手放在桌子上,目光看向前来复命的丫鬟,“杀了她,这东西不管在哪,也只能沉入土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