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陆兴，顾清清顺着一路的商铺，来到了一家看着还算不错的成衣铺。
她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看看，京城之中到底都买什么布料，曙光锦到底有没有市场。
但店铺的掌柜看顾清清眼生，穿着朴素，身后有没有丫鬟跟着。
心中便断定顾清清是个外地来的，不会促成什么大生意。
他便在柜台的位置胡乱的拨着算盘，没有要去招呼顾清清的意思。
顾清清在一旁看得清楚，但她却没有半分在意。
毕竟老板想的不错，她确实没带着买衣服的目的来。眼下掌柜的态度还算好的，若是让他们知道顾清清是同行过来打探，只怕会拿着扫帚将她赶出去。
如顾清清所料，这家成衣铺虽然看着高档，用的布料也很好。
但是在京城这种寸金寸土，天上掉下来一块石头，砸到十个人有九个是达官贵人的地方，这种铺子便上不得台面。
也只是供京中下层官眷采购衣服的地方。
顾清清身边走过来两个姑娘，从掌柜瞬间变得柔和的脸色便能猜出，这两人已经是这家铺子的常客了。
两人越过顾清清，摸着布料边看边聊。
“你可有听说，宋小公子被陛下派去边陲之地历练，起码要半年才能回京呢！”
顾清清耳朵尖，很快就从两人的嘴里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称呼。
宋小公子？
据顾清清所知，这京中姓宋的达官，可只有宋太傅一人。而宋家三代单传，宋宴宁是宋家的独子。
也就是说两人口中被派去边疆的是宋宴宁？
顾清清心中带着怀疑，不着痕迹地将身体朝那两人凑了凑，只为能听得更清楚。
“可不是嘛！你说宋小公子文采斐然，年纪轻轻就有了文豪之称，明明是个彻头彻尾的文人，却偏偏被陛下派去了打打杀杀的边疆，不知道是为什么。”
一个女子不解的撇着嘴，言语之中能看出来她对宋宴宁的维护，和对陛下这决策的不满。
她身边的另一个女子明显要比她谨慎许多，她先是“嘘”了一声，而后压低声音说道：
“我听我爹说啊，宋太傅是有事情惹恼了陛下，陛下才做出这么个决定，意在敲打宋家呢！”
“敲打？宋家犯了什么事情吗？”女子疑惑问道。
另一个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与樊楼有关。”
樊楼？
这是顾清清从来没有听过的地方。
他耐着性子，继续听两人说下去。
“说到樊楼，我爹爹还说这几日要带我去看看……若是苍天有眼，让我一次选中了榜首，那我家就彻底翻身了！”
两人倒是没有说什么有用的话题，只打打闹闹地将这个话题混了过去。
顾清清察觉探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便打算离开，去找到刘根问问樊楼到底是什么地方。
哪知道顾清清刚转身走到门口，却被掌柜拦了下来。
“站住！”
掌柜扬声，下一刻店里的小厮便将顾清清围了起来。
“做什么？”顾清清皱着眉看向掌柜，对他的做法很是不满。
“这位小姐，怎么来我们店里逛了这么长时间，什么都没买就想走啊？”掌柜的懒洋洋的起身，笑眯眯地走到顾清清的面前。
但他面相看似和蔼，顾清清却从他那几乎被横肉淹没的肥肉之中看到了贪欲。
“我国律法之中，哪条规定我不买衣服，便不能从你这铺子里出去了？”顾清清冷淡抬眼，看向掌柜的眼里带着冷意。
掌柜却摇了摇头：“律法之中倒是没有写这些东西，但是这位小姐你在我店里晃悠了这么久，我自然可以怀疑，你偷了我们店里的东西。”
他的话说的冠冕堂皇，顾清清听完之后都觉得荒唐的可笑。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又发现什么东西丢了？无凭无据，你凭什么怀疑我？”
听完顾清清的反驳，掌柜的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刚才一直看着你，什么东西都不买，却什么都摸一摸看一看，说是没有坏心思我可不信！”
“你有证据吗？”顾清清一字一句的盯着掌柜的眼睛，问道。
她娘曾经教过她，在别人给她泼莫须有的脏水的时候，千万不要自证。一旦自证，就开始掉入坏人的圈套了。
相反，如果你要求对方亮出证据，那么对方就会因为证据不足而心虚。
顾清清肉眼可见的看着掌柜的沉默下来。
他旁边一个看着年老一些的小厮凑到他的旁边说着悄悄话：“掌柜的，这女的看起来不太好拿捏，不然我们换一个？”
顾清清在心底已经明白过来。
这家店看样子还是个黑店，看出她是一个外地来的小姑娘。若是她性子再软一些，选择忍气吞声乖乖的掏出银子平事儿，才事是他们最愿意看到的结局。
但他们没有想到，这次踢到的是顾清清这个硬骨头。
眼看着掌柜的眉头紧皱，就要放弃。原先在顾清清身旁说话的两个女子的其中一个突然开口。
“我证明，她刚刚就在我们身旁鬼鬼祟祟的，谁知道她有没有偷我们的东西？”
顾清清回身望去，帮掌柜说她坏话的是那个说宋家得罪皇帝的那个女子，也是说要到樊楼捉婿的那个。
而她身边的女孩儿显然是被她的胡说八道给惊住了。
他使劲儿的拽着身边口出狂言的女子，压着声音问道：“你胡说些什么？她什么时候偷咱们东西了？”
而那女子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掰开女孩的手：“你懂什么！这掌柜家中在大理寺可有人，等这姑娘被移交到大理寺，罚出来些银子，说不定掌柜一高兴，以后我们来买衣服，还能更优惠一些呢！”
那女孩听完身边朋友的言论之后，看向她的眼神变得陌生起来，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
她摇了摇头，跑出了成衣铺。
而留下来的女子则是尴尬的朝着掌柜笑道：“刘掌柜，我看见了，我陪您去做证人！”
有了认证，方才已经准备放弃敲诈顾清清的掌柜再度扬起头，对顾清清道：
“你也听到了，我叔叔可是大理寺录事，无论你到底有没有偷东西，一旦被我送去大理寺，你可就再无翻身之日了。”
“不如趁现在，拿出点钱来了事？”
顾清清听见大理寺的名头，挑了挑眉：
“大理寺？”
“去就去，谁怕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