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其他几人全然没有听出堂主的言外之意,安孝忠却依旧是眉头紧锁。即便是楼主已经取消隐令,他们也不能随意暴露身份,否则以他们的实力,暴露之日便是身死之时。“堂主今日露面,难道只为告知我等此事?”
“当然不是,这只是其一。”
陈石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另外,还有几件事情,就要看你们愿不愿意了。”
挂刀壮汉笑道:“有啥不愿意的,堂主尽管吩咐,俺们去做就是了。”
陈石摇了摇头,认真道:“李陨星,不要这么笃定。这几件事情很危险,到时候稍有不慎,恐怕会比死还难受。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好好考虑。”
“堂主,我们总要知道是什么事情,才能决定干不干啊。”
柳多嘴苦着脸道。“在你们没有做出决定之前,我不能把事情告诉你们。我只能说,这次的事情不同以往,如果失败...”陈石话止于此,不过相信他们是会明白后果的。挂刀汉子李陨星大手一挥,重重拍在桌面。“干!大不了死球,考虑个屁。我这条命本来就是逍遥楼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要是一不小心嗝屁了,就当是报恩了。”
陈石也不废话,一巴掌就盖他的后脑勺。“你他娘的,还知道自己的命是属于逍遥楼,说死就死?你咋这么大气,让你他娘考虑考虑,你就给我好好考虑,再叽叽歪歪头给你打断。”
随着陈石的突然爆发,厢房内众人相继沉默。挨了陈石一巴掌后,李陨星的脸色逐渐黯然。有谁会真的不怕死呢?并非是头脑发热一时冲动,只是他知道,如果稍作迟疑,那接下来自己恐怕将再没有勇气接下这份任务。越是接近死亡的人,越是渴望能够活着。作为唯一一个存活下来的李陨星,在他强壮的外表下,其实掩藏着一颗脆弱的心。时间飞快流逝,很快,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陈石并没有催促,而是耐心的等待着众人的回答。接二连三的消息,大起又大落,令柳多嘴早已忘却腹部的疼痛。父母常说,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再者说,逍遥楼对于自己一家的恩情,该是涌泉之恩才对。真名柳多多,却常被人戏称柳多嘴的他,此刻,笑的有些牵强。胡乱抹了一把脸。嗯,他娘的还挺骚。视线扫过几名同伴,最终定格在陈石身上。刚要开口说话,却又被人打断。心中早已有了答案的安孝忠,一直在观察着几人的神情变化。见柳多多已是下定决心,怕他说话不过脑子,从而伤着李陨星,赶忙抢先开口道:“堂主,任务我接了。如果...”“嗯?”
四目相对,陈石用屁股想都知道,这货估计要瞎立什么flag,同样是打断了他的话语。“我知道了,把剩下的话给老子憋回去!”
|“你,也闭嘴。”
说完同时瞪了一眼柳多嘴。先是被安孝忠打断,再又被陈石无缘无故数落,柳多嘴此刻是满脸黑线。安孝忠哑然苦笑,自己还没说什么呢。随着安孝忠表态,瘦黑青年也举起了手。“我也去。”
现在只剩下李陨星没有表态,察觉到众人投来的目光,抱着长刀的他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坐在他身旁的柳多嘴,揽住他的肩膀说道:“老李,堂主不是说了吗,去不去自己决定。”
安孝忠也是点了点头。“不要勉强。”
此刻的李陨星再度回想起过往种种,从家庭美满到形单影只,再到后来加入逍遥楼,进入这个小团体。安孝忠平日里虽刻板,却是处处照顾着几人。柳多嘴虽是个话痨,却是实实在在的热心肠。廋候虽然看上去万事不上心,可一旦出了事情都是顶在最前面...。几个兄弟都已经点头答应了,自己没理由抛下他们,李陨星深吸一口气道。“我去。”
声音不大,却是异常坚定。“好。”
看到众人都已表态,陈石道:“安孝忠,身上可有地图?”
安孝忠点头,从腰间掏出一个羊皮卷,摊在桌上。羊皮卷不大,仅仅占据半张桌面,可上面所记载的地图却是十分详细,囊括了永宁国及周边。永宁国以北,是一片辽望无际的荒漠,以西,是一片冰原。与荒漠相同,至今无人知晓其面积几何。各朝各代也曾派人深入探究过,可却没有一人能够活着归来,久而久之也就无人愿意再入其中。永宁国之东南则是与海水相连,同样是浩瀚无边。在永宁国境外,大陆之内,还有一块不属于永宁国的土地,其大小,不足龙州三分之一。地图上述,新罗国。它比邻漠北泱州,与袁、福两州隔海相望。而在这之外的海洋上,还有着数座岛屿。其中有两座交连在一起的岛屿,与新罗国十分接近。岛屿之上有国,图上有述,名曰扶桑。陈石的手指点在位于漠北的泱州之上。“一共是三件事,风险各有不同。”
这一次,陈石没有给他们自行选择的机会。几人之中,属年纪最小的廋候任务最为简单,他只需要前往泱州北部的塞北城,等待消息传递信号即可。柳多嘴和李陨星两人,则需要去往身为军政重城的拒阳城。新罗语言与永宁官言相似,而拒阳城所处之地恰是与新罗交界,两国商贩常有往来。为了更好地潜入新罗国,他们要在那里,熟悉新罗人的讲话方式。而安孝忠则是需要独自一人,前往位于泱州中部的黄鱼港,那里会有人教他学习扶桑语言,学成之后便要乘船出海,前往扶桑国。分配好任务,陈石顺手将桌上地图收入囊中。“堂主...我想和安叔换换。”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廋候说道。“胡闹!”
安孝忠闻言脸色一变,生怕堂主还真就同意了。好在陈石只是摇了摇头。“不行。”
时刻注意着廋候神态变化的安孝忠,见他又要说话,立马抓住他一条胳膊,瞪着双眼摇了摇头。廋候眼眶隐隐有泪水滑落,倔强的与自己这位安叔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