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柳媚仪看着秦文娟问道。
“答应你啥条件?”秦文娟也想知道她要说啥事。
“我今晚和你说的任何话,都不能告诉丁远。”
“……好吧,我答应你。”
秦文娟迟疑了半分钟,才犹豫地回答。
“那好,那我就说了。”
柳媚仪满意地看着她。
并且平静地说道:“丁远其实考上了医科大学。”
“啥?”
秦文娟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她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一定是的。
“我说,丁远其实考上了医科大学!”
柳媚仪的声音抬高了许多。
这回想假装不知道也不行了。
“你……你怎么知道?这是真的么?”
她的声音在明显地颤抖。
“是真的,这件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更不能告诉丁远,否则以他的脾气恐怕会出大事儿,会害了他。”
“你骗人!你知道了为啥不帮他?为啥不去帮他找学校理论?”
秦文娟完全不能接受。
她相信如果丁远知道了,也一定更不能接受。
他是那么的希望自己能考上大学。
大学可是毫无背景的农家子弟改变命运的唯一的路啊!
“我没有骗你……”
“那你说,他为啥考上了学校公布的成绩却差了二百多分?”
这个分数几乎是交白卷的分数了。
“你觉得丁远会考出这样的分数来?”柳媚仪反问道。
“……”
秦文娟顿时傻了。
的确,她怎么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呢?
不对,她想过了,丁远也想过了。
可是分数明明白白摆在眼前啊,就算是他们想过这个问题,又如何能争得过白纸黑字的现实?
“这……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秦文娟的眼泪涌了出来。
“他的成绩被人调包了。”
“被人调包?是谁干的?”
“是你父亲和肖勇的父亲肖木旺干的。”
“啥?你说啥?”
秦文娟眼睛瞪得快有铜铃大。
“我说,是你父亲和肖勇的父亲肖木旺把丁远的一切都调包了!”
“他们……他们为啥要这样?”
柳媚仪没有回答,只是好笑地看着她。
秦文娟明白过来了:“肖勇?是肖勇顶了丁远的名额?”
“对。”
“天呐,怎么会这样?”
“怎么不会这样?有你父亲那种人存在,有肖木旺那种人存在,没有什么不可能。”
“他们、他们这是在犯罪呀,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丁远?”
秦文娟再也忍不住了,她抱着路边的小树哭出声来。
柳媚仪也没有劝她。
她知道,得让秦文娟哭完,就当是在替丁远哭吧。
看着秦文娟痛苦难当的样子,柳媚仪觉得自己不告诉丁远是做对了。
一个秦文娟尚且能哭得如此,那么丁远当事人会如何?
她不敢想象。
她不愿意丁远一时冲动干下悔恨一辈子的傻事。
那俩人固然可恶,但也犯不着用丁远的一生去陪葬他们。
终于,秦文娟哭累了,声音逐渐小了下来。
柳媚仪拍拍她的后背,低声道:“文娟,你别哭了,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好,你说吧,我能承受住,我想知道我爸为啥会参与?”
父亲和肖木旺关系密切她一直都知道。
她以为那只是父亲和一乡下人的友谊而已。
虽然这份友谊确实让人觉得不太正常,交往过于频繁。
但是在她看来,那是父亲喜欢交结朋友而已。
“肖木旺家省城有人,所以,市里负责招生办的人帮肖勇顶替了丁远。市里那人是你父亲的表弟。”
“我表叔?”
“对,肖木旺为了拉拢你父亲找你表叔,就许诺说,只要你父亲帮成了他的忙,他就让省城的人脉帮你父亲升迁局长。”
“我爸的局长,是这么来的?”
“不然你以为呢?”
秦志奇工作能力并不强。
无论如何升迁、如何提拔,都不可能轮上他。
秦文娟气得双手攒成两个拳头,愤恨地说道:“我真恨自己不能对他做啥!”
“对,你什么也不能做,因为那是你的父亲。”
“媚姨,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你无需怎么办,这件事你要当做不知道,明白吗?”
“可是,难道就让丁远承受这么多吗?”
“你放心,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让这些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真的?”
“真的。”
“要多久?”
“这就不一定了。”
“你是在给我画大饼?”
“你觉得呢?”
秦文娟凑近柳媚仪,和她脸对脸对视了一分钟,说:“我觉得你不会。”
“这就对了吗,别瞎怀疑人。”
秦文娟此时像个被放了气的气球,蔫了下去。
许久,她才抬起沉重的头,说:“媚姨,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准确吗?”
她多么希望是假的消息啊。
多么希望丁远不要受到这些打击,更不要受到任何伤害。
“是凤西告诉我的。”柳媚仪实话实说。
“凤西告诉你的?那凤西是怎么知道的?”
“是肖木旺告诉凤西的。”
秦文娟一听,又快要炸开了:“大家都知道了?”
“不是,是肖木旺喝醉了酒去调戏凤西的时候,向她示威时说出来的。”
“那……酒后的话能相信吗?那是醉话、胡话。”
“怎么不能相信,你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做‘酒醉心明’吗?”
“你……”
秦文娟彻底无言以对。
“文娟姑娘,你要冷静下来想一想,这事儿不仅我不会对外说,就连凤西我也交代好了不说。”
秦文娟看着柳媚仪。
她相信凤西不会对外说,但是柳媚仪就很难说了。
此刻,她不就正在对自己说吗?
“你为啥要告诉我这些?”她疑惑道。
她突然觉得柳媚仪这个人太令人捉摸不透了。
“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离丁远远点儿。”
“啥?”秦文娟大惊失色。
“因为,你和他交往,只会害了他。”
“我……我怎么会害了他?”
天底下的人都可能背叛丁远,唯独她秦文娟不会。
“如果他们不是知道你和丁远在学校里关系就比较好,你父亲或许不会和肖木旺合谋。”
“后来丁远在火车站饺子店做事的时候,又是你父亲和肖木旺买通街头混混去打丁远,想把他赶出昭市。”
“所以,只要丁远和你在交往,你的父亲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付他、害他。”
“还真是这样……”秦文娟低声哭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