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知道赵永波都做了啥?”
黄大山仿佛看穿了丁远的内心,一针见血地问道。
“是,大山哥你说对了。”丁远也坦率地回答。
既然黄大山刚才都表示得那么清楚。
那么他也没有理由再怀疑黄大山。
他也很想听听黄大山说什么。
“在我山坊村还没有代征员的时候,是我这个村长亲自去征收土特产税,你要知道那些年的土特产税有多难收。”
“我知道。”丁远点点头。
他岂止是知道?
他还知道曾经这些土特产税各村的是代征员们走村窜巷、家家户户去征收。
这种方法不仅很难收到税,还总引得各种邻里乡亲间的矛盾越来越大。
直到前两年,这土特产税向商贩们征收,这才效率高了起来。
不仅避免了偷税漏税,还极大地增加了村民们做笋的积极性。
“那时赵永波负责分管各村带征收的税票和税款,每个星期经过他手的钱数不胜数,定力不足的人很难不动心。”
“他当时就有贪污那些钱?”
“没错,我还直接告诉过他,你要贪污一些可以,你做得隐秘些,千万别让让人给查出来。”
“那他不记恨你么?”
以赵永波那鼠肚鸡肠的劲儿。
黄大山那么直白地告诉了他,他在感到无地自容的同时,恨死黄大山。
一旦被他找到机会,就会对黄大山痛下打击。
小人是不能得罪的,只能由着他栽到更深的沟里去。
“他敢记恨我?哈哈!老子手上有他干那些事儿的证据。”
“大山哥,你有证据?”
“那当然,我要是没有他的证据,你觉得他会这么乖乖顺从吗?”
“顺从?”
丁远有些吃惊。
同时心里对黄大山的话打了个疑问。
“友根转正的事儿你以为真是他运气好?”
“那……”
“那可是我为他争取到的,我对赵永波说了,如果黄友根没能转正,那些证据恐怕会出现在财政局。”
“所以他就怕了?友根哥那么轻松就转正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怕不怕我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但是友根兄弟转正了是真的。”
黄友根转正的事丁远知道。
只是当时并没有想过会是这个原因。
“大山哥,你有赵永波哪些证据?”
“怎么?你对这个也感兴趣?”
“是,不瞒大山哥,我目前就是在搜集赵永波违法的证据……”
“打住,你今天来我山坊村的目的,就是来找我要赵永波犯罪的证据?”
“是。”
丁远不愿意撒谎。
“那你走吧,我没有啥证据。”
黄大山的脸当即沉了下来。
他不悦地起身走到门口,说:“丁远兄弟,你如果是来和哥哥我叙叙旧的,我请你吃饭。”
“但你如果是带着目的来的,那么对不住了,请你立刻离开。”
“大山哥,我……”
“你别说了,虽然赵永波那些行为被我所不齿,但我黄大山也绝不是一个说话不算数的人。”
丁远明白了。
黄大山和赵永波之间有交易。
他替赵永波保守秘密,赵永波帮黄友根转正。
他们之间的交易应该是这个。
“大山哥,包庇罪犯是和罪犯同罪的,严打的事儿你忘了?”
“……”黄大山沉默下来。
“我知道你不想做个言而无信的人,可是他赵永波是在做违法犯罪的事。”
“那也跟我无关,他也没有妨碍我们村的利益。”
“可是他犯的可是国法,一旦被查出来大山哥就成了包庇他的人,到时候大山哥也会受他牵连。”
在丁远苦口婆心的劝说下。
黄大山终于有些动摇了。
他不解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把证据提供给你,那么他赵永波就会被抓起来,是吧?”
“理论上是这样,但还得看法院如何量刑。”
“我懂了,丁远兄弟你说得对,我听你的。”
“大山哥还有啥为难的地方尽管说出来,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没啥为难的地方,只是总觉得我这么出卖赵永波似乎显得我过于小人了。”
黄大山还心有顾虑。
丁远连忙说道:“大山哥,你要是不说将来赵永波被抓的时候,别人真的会当你是小人。”
“你如今提供出赵永波的证据,不仅证明你和他不是一活儿的,也帮助了所里其他的人。”
“帮助你们所其他人?我啥时变得这么伟大了?”黄大山哈哈大笑起来。
“赵永波想把李会计调走,我也恐怕在财政所待不长。”
“啥?还有这事儿呢?”
“是的,今天一早赵永波就找了李会计,李会计告诉我,赵永波是去警告他的。”
“好,我知道了,我不说,就等于我包庇他,是吧?”
“是的。”
“我如果说了,就等于我立了功对吗?”
“对的。”
“你容我再想想。”
黄大山是个办事极稳重的人。
好一会儿。
黄大山认真地看着丁远的眼睛,说:“丁远兄弟,我这儿的确是有他的证据,我交给你可以,但你不能说是从我这儿拿走的。”
“大山哥请放心,这事儿我绝对不会说。”
也不能说。
怕赵永波的同伙会报复黄大山。
“好,那你等着。”
黄大山起身走向一排柜子。
他要出锁匙打开了最底下的一个柜子的门,打开门从里面取出一个黄色牛皮纸文件袋。
他把文件袋推到丁远面前:“就是这些,你拿回去自己慢慢看。”
“这么多?”
“其实不多,是我记得乱,所以显得多。”
丁未心中冷笑。
明明是丁巳自己跳入湖中,而他是跳下水去救人。
却被闻讯赶来的父亲与二娘诬陷他想溺死弟弟。
本来以为丁巳会帮着解释,说这个便宜哥哥是下水救他。
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指证是丁未把他扔进湖里。
这让丁未无话可说。
谁会认为一个九岁的孩子在撒谎呢?
他如何辩解都是错的,没有人会相信他,那就不屑解释了。
“说,是不是你把弟弟扔下水的?”
丁守年的板子打得更重了。
丁未丝毫没有挣扎。
而是疼得眉头紧皱,吃力地说道:“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