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假期第三天是中秋节。
晚上吃过饭，舅舅舅妈在为第二天乔乔小外甥摆满月酒的事张罗，邻里也过来帮忙。
乔乔带着邻里家的几个小孩子在前面看中秋晚会。
手机在一旁不停的震动，乔乔拿过手机。
不过一会儿工夫，□□页面左下方显示未读消息99+。
大多来自一班班群，许悠悠姜南和平时班里几个比较活跃的同学在群里互相抬杠，屏幕上一片哈哈哈哈。
乔乔笑着翻了翻记录，退出班群页面。
列表上是以前的、现在的同学们的中秋祝福，整整齐齐排了一列。
大多都是群发。
倒是程曦，没说多的祝福语，发了句【小可爱，中秋快乐】，下面是个红包。
简单粗暴又直接，是程曦一贯的风格。
乔乔犹豫了一下领了红包，是个88.88的红包。
[乔乔]：中秋快乐~
祝福的话乔乔不太会说，在收藏的图片里找了找，发过去一个小女孩对着屏幕亲亲的图片。
[乔乔]：[图片]
想了想，乔乔没回红包，她准备买个礼物送给程曦。
乔乔退出去页面挨个回复了其他同学的祝福，跟几个以前的朋友聊了几句。
程曦还没有回复。
乔乔按了锁屏，正准备放下手机。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弹出□□对话框，上面赫然是陆迟的名字。
那天陆迟说了那句话后乔乔没理他，陆迟也没再继续发信息。
现在看到他的名字，乔乔又想起他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她怎么就勾着他犯罪了？
乔乔抿了抿嘴，划开页面。
陆迟的头像是黑白色调，一个人背对着镜头，身形模糊，倒是铺在地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构成整张图的主元素。
颓废风，或者换个说法——
浓浓的装逼既视感。
[陆迟]：中秋快乐早日脱单
多余的想法简直要溢出屏幕。
乔乔手指顿了顿，把手机锁屏，放到一旁。
电视里晚会倒计时结束，几个年轻的明星带着一群穿着可爱的小朋友在台上又唱又跳地做开场表演。
邻居家的小女孩站在茶几前跟着电视里的表演蹦蹦跳跳，头顶上两个小辫子一甩一甩十分可爱。
乔乔笑着拿起手机，准备拍个小姑娘跳舞的视频，等到大人们忙完给邻居婶婶看。
她刚才锁屏的时候没有退出□□，一打开手机自然又回到了□□页面。
一班群里还在热闹，没有其他新消息顶上来。
陆迟的聊天框就在第二条，不想注意到都很难。
踟躇几秒，乔乔点开和陆迟的聊天页面。
[乔乔]：中秋快乐。
没理他那后半句。
·
几乎是拍完视频的下一秒，乔乔还没来及回放看看视频效果，手机“嗡嗡”着开始震动。
乔乔起身走到客厅另一角，接通电话，“喂？”
手机那头一片寂静。
乔乔迟疑了几秒，拿下手机看了一眼，又拿到耳边试探地跟手机那头打招呼，“陆迟？”
就在她以为是陆迟手误错点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才听到手机那边传来陆迟带着戏谑的声音，“我说，这位同学，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啊。”
乔乔怔了怔，看着面前粉色墙纸上的花纹，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我做了什么吗？对你……”
“你当然对我做了什么。”
带着点歧义的话，偏偏陆迟接得飞快，好像怕她收回这句话一样。
煞有其事的态度让乔乔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对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谁知陆迟下一句话就是，“我给你发八个字两句话的祝福，你就给我回一句话四个字，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
其实就是嫌她态度冷淡，想方设法找茬。
乔乔拿着电话震惊了好一会儿，实在没想到陆迟能斤斤计较到这个地步。
难道别人给他的祝福他都要挨个数一数字数，然后再去计较吗？
他到底有多无聊、多幼稚才能做出这种事……
听她半晌无语，陆迟低低笑了一声。
莫名的，乔乔从他的低笑里听出几分落寞。
但这份错觉很快消失，陆迟漫不经心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传来，“现在给你个机会，补全。”
陆迟拉开阳台门走了出去，夜风吹过带走几分热意，也让他烦躁不堪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他吐出一口气，口中半威胁道：“想好了啊，别随便敷衍。”
这话说出去半分钟后，才听到乔乔略微带着迟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恭、恭喜发财？”
嘶……
陆迟单手扶着栏杆，顿了顿，在夜风中咧着嘴无声笑开。
怎么能这么可爱？
可爱到……他所有的负面情绪在她面前都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让他忍不住想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
陆迟定定地看着漆黑的夜幕，眸色映着夜幕，黝深沉寂，嘴里说出的话却越发不着调，“跟我要红包？恭喜发财红包拿来什么的，嗯？”
乔乔特地避开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就是怕陆迟趁机说些不那么正经的话。
但事实证明，如果陆迟真想说，以她的程度当真阻止不了。
比如现在——
“乔乔同学，有一件事我必须声明一下，我这个人……虽然平时不那么正经吗，但我有自己的原则……”
“就比如红包，我只给女朋友发，知道么？”
“真想要红包也行，叫声男朋友听听？”
·
赵阿姨趴在陆迟门外，脸贴在门上听了好一会儿。
半是惊讶半是欣慰地舒了一口气。
她在陆家做了快十年了，眼睁睁看着这父子两个人从陆夫人尚未病逝时的亲密无间到现在的见一次面就剑拔弩张一次。陆总是一言不发阴沉着脸吓人，陆迟呢，就是摔东西，踹东西，然后摔门走人。
逢年过节父子两坐一块吃个饭就跟打仗一样。
今天饭桌上也跟往常一样，两个人面对面吃饭，吃到中间因为一件小事父子俩吵得差点动起手来，陆迟当场摔了筷子离桌。
她本以为今天又是一场大战，没想到陆迟今天竟然没有摔门就走也没有满身戾气地到处发泄。
赵阿姨面带喜色，敲开书房门。
书房里灰暗一片，只有桌上亮着一盏灯，陆世文坐在桌前，手撑着头，满身疲惫。
见到赵阿姨进来，陆世文抬头按了按太阳穴，问道：“走了？”
赵阿姨摇了摇头，轻声道：“没走没走！也没摔东西，现在在房间里跟人打电话呢……”
这下轮到陆世文诧异了，他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你说他在打电话？”
赵阿姨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听着还挺高兴……”
陆世文闭了闭眼，让张阿姨出去。
恐怕又是和赵星宇姜南那群狐朋狗友约着出去鬼.混。
算了，鬼.混就鬼.混吧，只要不惹出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