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千贺来这里,就是为了让紫嫣灵得到报应。
他转过身就要离开,而轩辕御庭则是心上猛然一紧,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凌千贺,但是他身上的功德之光居然在那一道道黑气的侵蚀之下,直接消弭了许多!
他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来。
他愤怒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这少年却冷笑起来。
“就凭你,也配?”
他指尖缠绕着几根黑色的发丝,而轩辕御庭则是从黑色的发丝上头,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轩辕御庭感觉到了小辞的气息!
他几乎是目眦尽裂。
“你把小辞怎么样了?”
而凌千贺则是看了一眼轩辕御庭,他冷笑,但是少年的神色,却显露出几分凉薄同不屑一顾。
“你难道不知道——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么?”
轩辕御庭死死地捏紧手掌,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
“你怎么……你怎么敢!”
他呼吸都乱了一拍,而凌千贺则是看着他目眦尽裂的模样,却轻笑一声,凑近他,字字句句,都几乎让他疯狂。
“你可知道,她在我身下的时候,是何等模样?”
“她的声音那般婉转动听,叫的全都是我的名字。”
轩辕御庭再度出手,但是这一次却没有半点留情之意。
他恨不得杀了眼前的这个贼人,但是对面的少年却发出清冷而又无情的笑意,他浑身功德又碎了一层。
轩辕御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不应该是魔头的克星么?
明明魔头应该极度畏惧功德之力——但是怎么功德之力都根本压制不住眼前的这个魔头!而凌千贺则是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他说。
“什么功德——说是天道赐予你们的恩德,你们便要感恩戴德了——哼哼,我偏要说,天道算什么,我偏偏要颠覆了这天!”
他语气凛冽同时又带了杀气,他看了一眼对面的轩辕御庭,语气之中带了几分狂傲!
“正好,就让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看看这天,是如何被我颠覆!”
“天遮不住我的双眸,诸天神魔不可阻挡我!”
……
林慕辞其实看见了他把紫嫣灵打入牲畜道的那一幕。
凌千贺入魔,是完全不会听任何人劝解的。
他领着魔域众人,从妖界开始,杀向人天二界,天下大乱,魔气纵横!
人间再无光明。
数月后。
人间——一处荒凉残破的古城,马车之中,一个身形孱弱的少女,被身穿黑袍的少年抱出。这少年抱着她的时候,虽然小心翼翼,但是看向她的眼神,却又冰冷无情。
这少女被他抱在掌心,她身形瘫软,但是唯独被黑袍没有遮住的脖颈,露出一连串斑驳的吻痕来!
那吻痕鲜明无比,落在她身上,少女的胸口缓缓起伏着,而抱着她的少年,耳畔传来了一道小心翼翼的声音。
“魔神尊上……听闻妖界跟天界联合起来,要封印咱们魔界,要将咱们通通都打入十八层地狱……”
凌千贺的眼眸却抬也不抬,发出了冰冷的嗤笑声。
“就凭他们?”
他的语气之中,显露出几分不屑一顾来,但是他自然是有如此不屑的资本的,他缓缓地抬起头来,然后凌千贺冷声说道。
“他们做梦。痴心妄想。”
明明是大事,但是他却一点不在意。
他的全部心思,仿佛都放在眼前被他搂在怀中的少女身上,他的指尖缓缓地抚摸过眼前的少女,这少女面容苍白,但是在他指尖触碰的刹那。
这少女却突然像是承受了什么重击一般。
然后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来!那鲜血灼眼的红,而凌千禾则是情不自禁地抱紧了她——而他面前的红衣魔尊看着少年因为她的鲜血而瞬间变得通红的双眼,直接咬紧牙关,声音都在颤抖。
“魔神尊上,你的力量已经对她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负担……”
“你若是再不放开她,她会死的……”
“魔的力量太过于惊人,哪怕她是凤凰,但是却仍然身体不可避免的崩溃。”
他明明只是阐述出事实,但是对面的少年却突然咬紧牙关,他的声音,都像是从牙缝之中挤出来的一般。
“闭嘴!”
“你听见了没有,孤让你闭嘴!”
他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而这少年则是看向被他抱着的少女,她面容仍然是素净惨白的,他的指尖,缓缓地一寸寸地拂过她的脸颊,她呼吸好似都微弱了,他虽然没有心,但是浑身上下,仍然生出细密的疼痛来。
魔头没有心。
可是哪怕成为了魔神,原来还是会疼。
他看着她唇角的鲜血,指尖一点点地擦拭掉她唇角的血迹,片刻之后,他俯身,然后好似掠夺,又好像是在赌气一般,恶狠狠地亲吻在她唇角上。
他的唇瓣,一点点地摩挲她的唇。
温柔的,带了一点细微的温热,他却觉得他自己的心好似都在一霎之间颤抖了一下,好似风吹拂而过,他指尖一点点地带过她唇瓣,他仿佛能够感觉到那血液的腥甜气味,他睫羽微微颤抖,四周的魔气笼罩。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魔气化作尖刺,刺破他手指。
他其实本应该没有血的。
他已经不是人类。但是他把手指凑到她唇边,却有一缕缕的精纯妖气顺着他的指尖,自然而然地流淌过去。
他把自己的魔气,转化成为了妖气。
喂给她。
这其实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不过有总比没有强,而这少女仍然无声无息地躺在他怀中,气息微弱,他指尖一点点地把妖气渡过去,片刻之后,他说。
“我不会放开她的。”
“不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她。”
“她也别想要死——死——”
他似是有些咬牙切齿,隔了数秒之后,他才冷冰冰地说道。
“想要去死,那是便宜了她!”
“哪怕是死了,我也会找到她的轮回转世,再狠狠地折磨下去,生生世世,她也别想要抛开我,逃离我!”
“更别提忘了我!”
“她哪怕是忘记了世界,都不能忘记我!”
“我总有办法,让她想起来的!”
他语气狠厉,原本指尖要用力,但是低下头看见她的影子的刹那,神色又在瞬间变得温柔无比,然后他指尖一点点地拂过她脸颊,低下头来,声音到低不可闻的程度。
“所以——别逃。”
“逃跑是没有用的。”
“我给你解开锁链,是因为你的身体衰弱,并非我想要放开你。你在我面前吐血,我也不是心疼你才带你出来找解决的办法……”
“我……我是不会为了你而心疼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她继续向前走去。
那红衣魔尊走在前头,甚至根本不敢回头看。这虽然是人间的一处荒凉残破的古城,但是其实倒也还有些人族仍然在这里居住。
毕竟魔气倒灌人间,人间处处皆是地狱。凌千贺抱着林慕辞向前走去,他收敛起了周身魔气,让那红衣魔尊也收敛起魔气,敲响了一间客栈的门。
开门的是个老伯,他还带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看了一眼凌千贺,有些犹豫。
“你这是?”
“你怀中的是?”
凌千贺面不改色地开口说道。
“我怀中的,乃是我的娘子。她生了病,我想要带她去寻访名医求诊,途经此处,想要借宿一夜。”
他说的当然是半真半假,他带着林慕辞来到这里,是因为这里不远处的山脉,就是人间跟魔界交汇处的界点之一!
不过他那句娘子实在是说得太过于顺口。
而那小女孩则是抬起头看了一眼凌千贺,看见他那张俊美到了极致的脸庞,先是眼前一亮,然后随即很快脸红起来,她拉了拉那老者的衣衫,小声说道。
“爷爷,就让……他们借宿一宿吧。”
那老者蹙眉看着这少年。
眼下人间大乱,到处都是魔怪作祟,他这里也是好心的修炼者给了几张符咒,才得以勉强保全。
他带着孙女躲在这里,眼看着符咒上头的灵气逐渐稀薄,若是再护着几个陌生人……
他很是犹豫,但是那小孙女却一个劲地拉他。
“爷爷,就帮一下吧,他们只是借住一宿。而且这个好看的哥哥,要给他娘子看病呢,他肯定不是那些可怕的魔怪!爷爷,你就帮帮他吧!”
小女孩的声音软软糯糯,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衣角,声音极低。
“爷爷,这么漂亮的哥哥,肯定不会骗人。他肯定不是坏人的!”
她温温柔柔地跟爷爷说着话。
而这个老者犹豫了一下,他才叹了一口气,让开身体。
“那……你们进来吧。你们小心一些,莫要破坏门上的灵符!”
凌千贺看也不看那符咒一眼。那符咒弱得很,估计顶多是个结丹期的修炼者画下的,挡住那些低等魔族还可以,但是在他面前,却是他稍微释放出一些气息就要破碎的程度。
不过他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杀这些凡人的。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的少女上了楼,然后沉默片刻,他开口说道。
“替我打热水来。”
他开口嘱咐那红衣魔尊,那魔尊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差事——他瞬间龇牙咧嘴,挥挥手的事情——不过他想到魔神尊上不让泄露身份,自然也不可能动用魔力。
他头疼无比,只能苦笑着去打热水去了。
这还是几十万年来头一遭!
而凌千禾则是低下头,他看着怀中的少女,指尖一点点地拂过她眉眼,似乎是在替她描绘轮廓。她吐完那口鲜血之后,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眼下似乎是已经睡着了。
魔尊送上热水,他用干净的白色棉帕蘸取热水,一点点地擦拭她的唇角,然后顺着她的脖颈,向下擦拭下去。
她脖颈之上的斑驳红痕,提醒着他,他当初把这少女脆弱的这具身躯折腾得有多狠,他的脸颊上,一闪而过一缕——甚至可以称之为懊恼的情绪。
但是这一缕可以称之为懊恼的情绪,很快又被他自己藏在眼瞳深处。
他指尖一点点地揉搓着那条白色棉帕,然后再继续。
她身上的痕迹,都是他弄出来的。
她总是倔强地看着他,而那瞬间,他甚至会有些失控——他情不自禁地在她身上流连忘返,类似这样的吻痕还有很多。
只是如今她沉沉睡去,他看着她的脸庞,拧起眉头。
他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这个少女如此孱弱,他好像随便松开手,她就会如同蝴蝶一般消失不见!
而想到这种可能性,凌千贺瞬间变色,他伸出手,原本想要狠狠抱住她,将她揉搓进入自己的怀抱,但是就在手指快要触碰到她的刹那,他的动作,却在一瞬间轻柔了许多。
他只敢缓缓地牵住她的一缕衣角。
他失控过。
只是每次失控之后,是他自己更后悔。他表面上,在她面前放狠话,说他故意折磨她,绝对不会放过她,实则他之后,每每懊恼地不敢自己,又不敢看她。
她恨……么。
他不敢想。
他告诉自己,她有什么资格恨?欺骗他的人,是她。
挖掉他一颗真心的人,也是她。
她有什么资格恨?
她绝对没有资格!
她现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她自己活该——他当初全心全意地信赖她,他明明爱上了她,可是她呢?
她把他当成笑话,她践踏他,她挖掉他的真心!
他咬紧牙关,冷风吹拂他发丝,他浑身一阵阵地发冷,差点控制不住魔气。
好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他还是反应过来,及时控制住了自己那滔天的魔气,没有让魔气冲出。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她却突然好似身体一颤,他下意识地扶住自己的肩膀,听见她无意识的呢喃声。
“不要……”
“不要……”
她只有,被他折腾得狠了,才会露出这种脆弱神色,同呢喃声。
他不知道为什么,站在那里,手足无措。
他觉得——
他好像疯了,又像是得了什么古怪的病症,这种病症让他见不得她受委屈的样子,明明她那么恶毒,可是为什么,看着她的眼泪,他还是……
不忍心?
【他发狠起来,好像失去主人的小狗勾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