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长星突然举起双手,汇聚灵力狠狠地拍了一下手,掌声清脆又出现的突兀,将那原本韵律悠然的歌声打断了一下,长星顿觉清醒,忙一下又一下地拍起手掌,每次巴掌都打在歌声换息或者是停顿的时候,将那些歌声打散的七零八落,歌不成歌曲不成曲。
长星一边拍掌,一边迅速在雾气中前行,不知过了多久,浓雾终于变淡,如轻烟般漂浮在海面,海面上是一座华美的宫殿。
正是深夜,天空明月皎皎,宫殿内却是一片漆黑。
长星不动声色地向宫殿游去。一上岸,便快速向宫殿潜去,她只能猜测唐泰恭和珊珊应该是被囚禁在这里,但具体哪间房,她却还不知道,好在她和珊珊之间有感应,只要离得不太远,她应该都能感觉到。
长星一连找了一个多时辰,才隐约察觉到珊珊的气息,忙小心翼翼地潜过去。
一朵云彩飘过,挡住了天上的明月,长星只觉得眼前瞬间一黑,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却见不远处的一处殿堂似乎亮起了一盏红灯,灯光飘飘渺渺,似乎随时都会灭掉。
“行相思……
坐相思……
两处相思各自知……”
随着烛光摇曳,空灵的歌声随之响起。
“相思更为谁……
朝相思……
暮相思……
一日相思十二时……
相思无尽期……”
长星眉头微微蹙起,这歌似在哪里听过,竟这般熟悉?可她明明不记得自己听过啊?长星的神思不由自主随着这歌声飘荡,慢慢的,她眼中只剩了那一盏红烛,脑中也只剩下了这歌声……长星迈步,跟随这歌声,缓缓向前走去。
大殿深深,帘幕低垂,一支红烛立在一角,光线暗沉,似乎也在为这歌声哭泣一般,微微抖动。
歌声突然断了,随即一个女子空灵的声音响起:“你哭了?”
长星瞬间被惊醒,看着自己已显露出的身形,还有身处的大殿,心中大惊,全身瞬间紧绷,手中金刀就要脱手而出!
“呵呵……”女子突然笑了起来:“能被我的歌声所惑,看来你也有不少伤心事呢!”
话音刚落,大殿上突然灯火辉煌,帘幕次第打开,露出坐在上座的一个身影。
长星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修真界美女如云,可她从未见过美的如此惊心动魄的女子!
“同时天涯沦落人,你我既相逢,便是缘分,不如说说你的故事?”那个女子——妙音女王已开口道。
“晚辈并没有什么故事。”长星垂首一礼,这女子的修为深不可测,她完全琢磨不透,恭敬点总没错。
“你没有故事,为何会哭呢?”
长星一抹脸颊,满手泪水:“晚辈也不知何故才会流泪……”
“哼!”一声轻哼传来,长星只觉头脑瞬间一片空白,身形顿时僵硬起来。
这感觉虽不痛苦,却让人无端想要臣服!长星心惊不已,这世上竟还有人能有这般手段!
“长相思曲只引相思,心中若无相思,便不会受此影响,本王只是想听故事,你说吧。”
这要是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长星估计眼前这女子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
“晚辈……”长星不敢再拒绝,可张口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道:“晚辈心中思慕我师兄……”
那女子一动不动,身子斜倚在矮榻上,一只玉手握空拳,微微撑起脑袋,双目似闭非闭。
长星知道她在等着自己说下去,咽了口唾沫,才又道:“我师兄他人很好,数次救我于危难之中,我很感激他,如果他有危险,我一定也会像他那样,哪怕付出生命,也要去救他。”
妙音女王眉头蹙了蹙,身形不动,指尖轻弹,一道灵光猛地向长星而来,长星大惊,急忙想要闪躲,却发现身形完全不受控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灵光没入自己眉心。
长星惊出一身冷汗!若她想要取自己的命,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
片刻,灵光又从长星眉间溢出,飞回妙音女王手中。
半晌,妙音女王才又轻笑一声:“呵!原来不是你不说,而是你真的不知道。”
话音未落,长星只见那女子缓缓睁开一双妙目,看向自己的目光却无端透出些悲悯:“情深已入髓……相思已入骨……却不自知……可怜,也是可怜人呐……”
长星不明白她的意思,只好缄默不语,却又听她道:“今晚,你就在此休息吧,明日,我再听你讲……”
话音未落,榻上人影已消失不见,又过了片刻,长星才惊觉,自己手脚已可以动了,可随即,双腿便是一软,“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夜风吹来,长星才惊觉后背已是汗湿重衣。
唐泰恭眼底隐隐泛着淡青色,神色有些倦怠,昏昏沉沉地靠在椅背上。
昨晚,他一直在想,今天要给那个妙音女王讲什么故事,既要生动有趣,又要感人肺腑,绞尽脑汁想了一夜,才想出他本家一位姑姑身上发生的感人情事,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唐门囚爱》。
不是他爱讲这些,实在是她发现这位妙音女王,除了对有关飞仙堑的事情、还有华炎界的大事感兴趣,其他的什么家族倾轧,门派斗争都不感兴趣,但却十分喜欢听有关痴男怨女,情情爱爱的故事,他这才把侧重点放到这个方向,甚至还将自己作为主角讲了个“大家小姐疯狂追爱,家族长辈棒打鸳鸯”的故事。
当然,在这故事里,他可是把自己美化了一下,完全不敢提其实是自己“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可偏偏有片叶子非要沾上来,为了甩脱这叶子,才请家族长辈出面摆平的,他知道,但凡他敢讲出实情,一定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这位女王大人其实很好糊弄,只要你深情款款,为情所困,她一般都会视你为自己人,那天他讲到自己为了那个大家小姐,在家闭门不出时,他明显感觉到妙音女王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和善了许多……
唐泰恭收拾好自己,就等着妙音女王派人来请自己,可左等右等不见来人,心中不免嘀咕,难道说妙音女王已经厌了他讲的故事?不需要他了?
珊珊似乎也想到这一点了,面色又苍白了几分。
长星在大殿困了一夜,第二日,天刚亮,就有个凡人侍女出现,带她向花园中走去,她急忙向这侍女打探消息,可除了知道昨夜那女子叫妙音女王之外,就再也得不到其他有用消息了。
长星被带入一间敞厅,那妙音女王正在伏案作画,长星远远站着,只能隐约看出,她画的似乎是一个男子的画像。
良久,妙音女王放下画笔,吹了吹墨迹,又拿起画纸,端详着纸上的画像,幽幽叹了口气:“四万年了……我画再多,却都不是你……”
长星听她说话十分伤感,抻着脖子看向那画纸,画纸上画着一个玉树临风的青年男子,手中托着一个炼丹用的小鼎,立在一片花树下,男子五官俊朗,身形飘逸,唇畔带笑,双眼含情,仿佛正要对着眼前的人说什么一样,十分生动!
长星不禁感叹,妙音女王这画技真是无人能及!
画纸抖了抖,画底脚处一行小字,跃入长星眼帘:忆往昔,荼蘼岁月,曾与伊如意……
直至光阴荏苒,往事不忍回首……
郎君玉面犹在心……
长星看到“郎君玉面”四个字的时候,不知怎地,竟觉得有些耳熟,脑中迅速思索,片刻眼前一亮:郎君玉面?玉面郎君!这不是白喻经常挂在嘴边的自称吗?
“你说什么?”
妙音女王的声音传来,长星才惊觉,刚才自己竟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不觉神魂一震,自从到了这里,她就会不自觉地放松心神!
“你刚才说什么?”妙音女王再度开口。
长星一回过神,便看到妙音女王已站在自己面前,面色隐含激动,又似带着怒气,原本略带轻愁的双眼,此刻如盛着地狱一般,让人遍体生寒!
长星听到自己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响起:“郎君玉面?玉面郎君!这不是白喻经常挂在嘴边的自称吗?”
“你认识白喻?”
长星的大脑飞速运转,白喻?难道这纸上画的是白喻?这妙音女王与白喻什么关系!可若是这样认真的画他的画像,他们应该不是仇敌关系吧?
“是。”长星不敢再多想,只好垂头回答。
“你们是什么关系?”妙云女王审视的目光落在长星身上。
长星下意识不想告诉她白喻真实的情况:“他算是晚辈的半个师傅。”
“半个师傅?”妙音女王眉头轻蹙,可面色已缓和下来。
“是。”长星点头,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露怯:“晚辈年幼时与他相识,他曾教导过我很多东西。”这话不算假,白喻经常嫌她笨,没少训斥她,训斥本来也算是教导啊。
“炼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