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浩再一次回到杂务科办公室时,内心是无比轻松的。
内部的隐患铲除了。
自己也升官了,成了杂务科的部门负责人,虽然这个部门在警务系统不受待见,地位不高,且编制人数太少,目前包括他在内只有2个人。
麻雀虽小,也是一个正式科室的领导,在这处危机四伏的世界总算有了能一言以决的地盘。
属于他的地盘。
苏浩深吸一口气,推开杂务科的玻璃门。
“阿浩。”
接线员彭柄正百无聊赖的坐在电脑前玩积木,听到推门声后惊喜的站起来。
一向不善言辞的他主动伸出手准备在苏浩肩膀上重重拍一下,一来是感谢苏浩上次主动留下来的牺牲行为。
二来今天上午黄耀祖来了,亲自将他的东西收拾打包走,顺便告知彭柄一个重要消息,今后杂务科的负责人就是苏浩了。
几日不见,刚加入杂务科的年轻警员竟然成了领导,世界真是太奇幻了。
正是想到这一点,彭柄心中多了一丝拘谨。
他的手落在苏浩肩膀上空,却没有拍下去,而是收回来挠了挠后脑勺,“阿浩,你没事就太好,黄sir都和我说了,以后杂务科就我们两人了。”
苏浩笑了笑,主动给对方发了一根烟,“以前怎样,以后还怎样。”
“你将办公桌收拾一下,说不定明天我们科室就来新同事了。”
消除了彭柄因为身份转变而产生出的不适应和些许隔阂后,苏浩来到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坐下,发现桌子上搁着一份早已冷掉的早餐。
一份皮蛋瘦肉粥,一杯豆浆和两个卤鸡蛋。
彭柄主动解释道:“这是黄sir早上带来的,他让我转告你,等他舞蹈培训室开业,别忘了给红包。”
苏浩轻松的和彭柄闲聊了几句,问了一下最近几天杂务科的事,说起来从他独自解决李国强的威胁后,又参与了九龙城寨的清洁行动,已经有好几天没来杂务科了。
彭柄拿出小本本念道:“前天,一共接了5个电话,1个是家里洗手间马桶坏了,报警人说他在修理马桶时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似乎有人在下面怒吼,怀疑家里进了什么脏东西。”
“还有2个说他们家盂兰节在公寓门口的贡品被人偷吃了,怀疑是小偷……”
“昨天接到了3个电话……”
彭柄一条条继续往下念,苏浩抽着烟思考了一下问道:“以前每天是不是都有这样的电话?”
“是啊,不过分局警务中心给我们转过来时交代可出警可不出警,让我们自己看着办。”
苏浩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丝怒气。
还真拿他们杂务科当夜壶?
这种质量的报警电话,连下面警署的片警都懒得过去看一看啊。
“那个家里马桶坏了的报警电话为什么转到我们科室来?”
“分局出警中心那边说了,报警人电话中坚持认为有脏东西。”
“偷贡品的呢?”
“这个……他们说这是发生在盂兰节的事,应该也是和脏东西有关。”
“以前黄sir在时是怎么处理的?”
彭柄回道:“之前我们杂务科人少,像这种模棱两可鸡毛蒜皮的事我们都不会理会,只有确定和脏东西有关的案件我们才会出警。”
苏浩点了点头道:“那就和以前一样。”
苏浩在杂务科坐了半天,总算明白之前的黄sir为什么会染上酗酒和‘和稀泥’的毛病了,一来是他没有能力解决真正的灵异事件,但又无法跳出杂务科这个框框,就算想要退休也要领导批准才行。
杂务科也并不是每天都能接到含金量比较高的灵异报警电话,大部分时间都在无聊和琐事中蹉跎,而一旦接到真正的灵异出警电话,往往又十分危险,一不小心就有去无回。
在这种过于松弛和过于紧张相互交织的长期氛围笼罩下,人的心态很容易崩掉。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即便黄耀祖努力,也改变不了整个分局或者整个大环境的人将杂务科当成夜壶的认识。
笼罩在他头上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上进无门。
又没有能力改变整体大环境,索性破罐子破摔,躺平了。
能混一天是一天。
苏浩的出现算是将黄耀祖提前解放出来。
“阿炳,既然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一趟,接到需要出警的电话可以通知我,你自己判断。”
苏浩摸出怀中贵叔留给他的小纸条,选择直接翘班开溜。
这也是升职为科室领导后的特权。
黄耀祖无力改变的现状,他苏浩可以改变,但是在危险到来前,得不断地让自己变强。
苏浩想到了贵叔帮他打听到的谭腿陈地址。
风叔那边拜师的事先放一边,他不确定风叔会不会教他,两相比较之下,还是觉得谭腿陈这边的成功率更大一点。
反正拜师风叔和拜师谭腿陈并不矛盾,可以同时进行。
而且苏浩还有一种预感,随着魂珠等级的不断提升,风叔会的法术说不定他以后也会,还是那种一键就能满级的速学。八壹中文網
苏浩换下便服离开杂务科。
下午六七点左右,苏浩打车抵达谭腿陈这边所在的仓库,在一所高中附近。
周边的人口密度并不大,算是九龙城区的郊区。
苏浩手中提着2袋拜师礼,这是刚才过来时在附近一家菜市场买的。
左手边提是10斤猪肉和一袋米,右手提着两条烟和一壶白酒以及两斤茶叶,整体分量约有三四十斤,并不轻松。
苏浩前世虽不是这边人,但穿越过来后也知道这边比较重视这种拜师仪式。
他此刻正站在一楼仓库的门口,里面密密麻麻的摆满了文具用品,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瘸着一条腿的六旬男人正在一丝不苟的整理仓库中的编织袋。
苏浩抬头看了一眼二楼明亮的玻璃窗户,上面时不时传来一阵整齐而亢奋的哼哼哈哈来至年轻小学员的吼叫声。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讽刺。
华丽的空架子跆拳道馆在香港开了一家又一家,惹得不少有钱人家的家长趋之若鹜,上赶着将自家子女送过来,好像学会了跆拳道的鞠躬礼仪就成了文明人,就有了进入上流社会的资格。
而真正的功夫高手却灰头土脸一声不吭,无人问津的在下面仓库看大门。
这让苏浩想到了前世的一句话,“大师在流浪,小丑在殿堂。”
如果贵叔说的是真的,几十年前能在一个狭小的小巷内被200人拿着器械围攻,还能踢伤50多人,力尽被俘的谭腿陈绝对够格称得上一个国术大师。
至少他知道的叶问就没有这个实力。
递给他一根白腊杆也不行。
苏浩将提进来的拜师礼搁在地上,双腿并拢挺胸收腹以一种立正的姿势站在门口,他的这种姿态已经很明显了,但谭腿陈自从他刚来那会扫了他一眼后,直接将他当成了空气。
苏浩也不恼。
就这样静静的站了半小时。
不一会,身后响起一阵皮鞋踩在地面发出的富有节奏的脚步声,一个穿着一套黑色女式西装的女子出现在苏浩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