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都点了，姐姐就算再着急走，喝杯咖啡的时间也还是有的吧。”
顾小满抿了抿唇，实在不想和季柔虚与委蛇。
但若真的立马就走，也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想到这里，顾小满放下手里的包，轻笑着看向季柔。
“这家咖啡馆的咖啡的确不错，确实不该辜负。”
听到这话，季柔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放在桌下的手悄悄发了消息出去。
咖啡厅的人比较多，又是现磨咖啡，咖啡上的比较慢。
顾小满百无聊赖地等着咖啡上来，懒懒地随意应付几句季柔层出不穷的问题。
她有些厌烦这样的交谈，正想找服务员催促下咖啡，抬眸看到季柔的脸色有些不对。
顾小满眉头微皱，仔细看向季柔。
季柔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她的脸色几乎没了血色，她直直看向窗外的某处，像是看到了什么骇然的东西一般，瞳孔睁大，甚至有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滚落下来。
顾小满皱眉看着明显状态不对的季柔，小声询问：“你怎么了？”
季柔却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一般，依旧死死地盯着窗外，整个人透着一股子的焦虑意味。
顾小满得不到回应，疑惑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
窗外的街道上除了行人和车流外，没有任何异常，也不知道季柔是看到了什么，竟然这样的惊慌和焦虑。
顾小满实在没了耐心，伸长手戳了戳季柔放在桌上的手。
指尖刚碰到季柔的手背，季柔顿时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蹭地一声站起身。
她起身的太突然，胳膊打翻了手边的咖啡杯，咖啡杯在桌上滚了两圈，堪堪停在桌沿边，浓香的咖啡顺着桌沿滴答滴答地滴落在地上。
咖啡杯被打翻的声音太大，吸引了旁边不少人的注视。
顾小满拧眉看着脸色苍白的季柔，声音夹杂着一丝不耐。
“到底怎么了？”
季柔如梦初醒一般抬头看向顾小满。
她扯了扯嘴角，似乎想对顾小满露出个笑容来，但嘴角抽搐，怎么都笑不出来。
一双眼眸里此刻只剩下满满的惊恐、焦虑和不安。
顾小满不明所以地看着状态明显不对的季柔，直接支付了咖啡的费用，拧眉看着季柔。
“要送你去医院吗？”
季柔随手拿了纸巾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眼看顾小满起身要走，颤抖着手一把抓住了顾小满的手腕。
她深吸了几口气，才强压下心里的害怕和焦虑，攥着顾小满的手腕，神经质一般地快步往外走。
“对，离开，离开这里就好了。”
顾小满被她拉着往外走，想抽回胳膊，偏偏季柔手上十分用力。
周围人又不断对两人投来打量的目光，顾小满也不好做的太难看，只能皱着眉去看季柔。
“你弄疼我了。”
季柔眨眨眼，眼底闪过一抹快意，又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等她再看向顾小满的时候，一双眼里又重新写满了惊惶，甚至另一只手还安抚地拍了拍顾小满的手背。
“姐姐，你别害怕，我这就带你走。我们走快一点，他们肯定发现不了我们的。”
顾小满的耐心彻底告罄，没好气道：“他们是谁？季柔，你说清楚！”
话音落下，季柔像是看到了什么一般，身体晃了晃，蓦然停下脚步，脚尖一转扯着顾小满重新往店里走。
季柔的精神显然不太正常，顾小满也放弃了再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扭头看向窗外，这一次，她终于看出了异常。
看着那几个人高马大，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男人直直朝咖啡店走过来，顾小满眉头紧皱，收回视线跟着季柔往店里走。
见季柔像是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寻找躲避的地方，顾小满狠狠拧了拧眉心，拦住旁边经过的服务生，十分冷静地询问。
“你好，请问店里有后门吗？”
服务生点点头，伸手指向角落的拐角。
“您从那里右拐，经过走廊就可以出去了。”
听到这话，顾小满深深松了口气，没好气地看向季柔。
“听到了吗，有后门！”
季柔点点头，拉着顾小满快步往后门走。
顾小满也没再说什么，跟她一路走出后门，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确认已经离开咖啡馆后，重重甩开季柔的手。
顾小满的皮肤一向娇嫩，只要稍微重一点的力度，就会留下痕迹。
季柔之前手上力度又很重，顾小满莹白的手腕上多了一圈红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她皱着眉活动了下手腕，淡淡看向双手撑在膝盖上，正大口喘气的季柔。
“那几个男人是谁？现在，你总能说了吧。”
季柔又重重喘息了几下，这才白着脸直起身，有些难以启齿地艰难道：“是放高利贷的人。”
“高利贷？”顾小满皱眉，“你怎么会欠高利贷？”
她之前去了季家一次，季家虽然比不上豪门，但从季柔三人的穿着和别墅的装修来看，季家的家底也算是殷实。
怎么季柔会沦落到去借高利贷的地步？
季柔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紧，她咬了咬唇，偏头不去看顾小满，盯着脚边的落叶艰难道：“我……我本来想着借了月底就还的，但没想到，没想到利息滚的那么快，等我攒够了钱去还的时候，只够还利息了。”
她说到最后，声音哽咽起来，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砸在脚边的落叶上。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哭的可怜兮兮，顾小满却一点都没心软。
季柔不敢说为什么借高利贷，想来也没有什么好的理由。
无非是喜欢攀比，想买更多的奢侈品，或者是别的什么借口，顾小满不想听也不想知道了。
她皱眉整理了下之前跑动的时候有些凌乱的衣摆，淡淡道：“联系你爸妈早点把钱还了，不然，再拖下去，利息只会更多。”
话音刚落，她就被季柔攥住了衣摆。
季柔仰起惨白的小脸看着她，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对上顾小满澄亮清冷的一双黑眸，到了嘴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