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晟又是几日未露面,直到五月十九,皇帝带着太后并大小老婆们去阜平行宫避暑,齐晟这才不得不带着我一同出行避暑。
茅厕君、上树君、并带着那个曾在元宵晚宴上诳我去捉奸的那个小美女,一个没落地都来了,只除了赵王夫妇。听说赵王妃江氏至今卧床不起,所以,爱妻心切的赵王日夜不眠地在王府照顾媳妇,不肯跟着老爹去避暑。
皇帝一看如此,索性就叫他留守盛都,在照顾媳妇之余,顺便也帮忙理一理朝中的闲事。
没了江氏的身影,太子齐晟的脸色有些阴沉。
众人看向我的眼神中不禁充满了同情。
没法子,我面上也只能哀怨着。
贺秉则负责此行的护卫工作,时不时地带着些年少英俊的骑士在我车驾旁经过,那哒哒的马蹄声就像踏在了人心上,直惹得车里伺候的几个宫女魂不守舍的。
我听着有些烦躁,心中更有些愤愤,如果老子也有那个身板,戎装亮甲,扬鞭放马,吸引一众小美眉的眼球,那该多好!
心里一旦起了这个念头,就越觉得车里憋屈。其实这南夏风气颇为开放,并不限制女子骑马,只不过我对自己的骑术实在没有信心,真没那胆子出去露脸。
正纠结时,车外又有阵轻快的马蹄声传来,路过我车旁却慢了下来,然后就听见一个清脆娇俏的声音从外面叫道:“太子嫂嫂,太子嫂嫂!”
这个称呼让我很是无语,直有要便秘的感觉。
绿篱看我一眼,替我打起了车侧的帘子。
朝阳郡主娇艳如花的小脸蛋出现在外面,冲我笑嘻嘻地说道:“太子嫂嫂,外面风景正好,别乘车驾了,出来和我一同骑马吧!”
我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空,真真算得上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不知道这小妞这回又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捉奸,江氏没来,难不成齐晟在前面又勾搭上了别的弟媳?
小美人仍冲我笑着,“好嫂嫂,快点出来吧,好容易出来一趟,整日里憋在车里多没意思啊!”
我这人记吃不记打,对美人最没抵抗力,心中明知道这丫头不是什么好人,可一听她这样软语相求,骨头一时都觉得酥了,忙不迭地应道:“你等我一会儿,我换了衣服就出去!”
小美人在外面喊:“好啊,我让他们给太子嫂嫂备马。”
我在车里一边换衣服一边嚷:“还备什么马啊,我和你共骑一匹就得了。”
绿篱手脚利落地给我整理着身上的骑装,口中却压低声音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娘娘防着她点。”
我暗暗点头,将脚上马靴一提,撩开车帘走到车外。
车驾还未停,小美女骑着高头骏马并行在侧,笑着向我伸出手来,“太子嫂嫂,别让他们再停车了,我直接拉你上来吧。”
我答:“好啊。”
说完扯住小美女的手,借力一跃,直接从车驾上跳到了她的身后。
小美女的手软,腰更软,抱起来很是受用。
小美女咯咯笑了起来,“太子嫂嫂身手果然还是那么利索。”
我笑了笑,凑到她耳边调笑道:“不如你。”
小美女鞭子一扬,直接打马向前驰去,行不多远,茅厕君与上树君的身影已经赫然入目,我心中的疑团顿时解开,小美女果然身属茅厕君的阵营。
而茅厕君,怕是也对我这个“张氏”很感兴趣。
小美女冲着茅厕君招手,极欢快地叫道:“九哥!”
茅厕君勒马回望,面上的笑容温文尔雅,却是先冲我说道:“三嫂。”
我却莫名地打了个寒战。
身前的小美女察觉到,很是怪异地回头瞥我。
我掩饰地冲她笑笑,“天有点冷,哈?”
小美女表情僵了一僵。
杨严仰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迷惑地道:“不觉得冷啊,今儿天多热啊!”
唯有茅厕君仍是面带浅笑,替我解释道:“三嫂刚从车里出来,乍一吹风会有些不习惯。”
小美人听了一笑,说道:“太子嫂嫂在宫里养久了,都快养成赵王妃嫂嫂那般弱不禁风了。”
我一直没说话,因为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又生怕不知哪句话就落了圈套,所以干脆闭嘴。身前小美人的腰还是那么细软,典型的水蛇腰,滑不溜丢,怎么抱都不如绿篱的舒服。
我正琢磨着怎么能不露痕迹地动一动手,小美人却忽地侧开身子,嘻嘻笑道:“哎呀,太子嫂嫂你手不要乱动,抓得人家好痒。”
我顿时僵住,无语汗流,这小美人说话着实是口无遮拦,这样的话可是能乱说的吗?更何况,我这只才动了个贼心,没动贼手呢啊!
哎哟我的司命星君,可冤枉死我了!
偏生杨严还幸灾乐祸地对我笑道:“朝阳最怕人呵她痒了,你呵她的腰侧!腰侧!”
此话一出可不要紧,我这里手都明明松开小美人的腰了,小美人愣是咯咯地笑了起来,手一按马鞍从马上飞身而起,直落到了杨严的身后,伸手抓着杨严的腰间,笑着威胁,“你敢!先让你尝尝这滋味!”
杨严显然比小美人更怕痒,左右躲闪了一番,干脆一抖缰绳策马向前奔驰而去。
这样一场大戏,直把我看得目瞪口呆,这是古代好不好?古代好不好?你民风敢不敢再开放点?奸情还敢来得更猛烈点吗?
一旁的茅厕君轻抖缰绳和我并行,笑了笑,解释道:“朝阳和杨严从小一块儿玩大的,情分不比别人。”
“嗯。”我点头,从小一块玩大的奸情自然不比别人。
茅厕君斜睨了我一眼,停了停,忽然低声问道:“身上的伤可好了?”
我心里一惊,一个不留意就把心里想的话给说出来了,“就算是从小一块儿玩大,也该避着嫌,毕竟都这么大了,是不是?”
茅厕君怔了怔,勉强笑了笑,然后和我拉开了些距离。
场面一时有些冷,可嫂子和小叔子凑一块儿就得避着点嫌不是?好歹我现在也是一太子妃,未来的国母候选人,怎么也得端庄些不是?
这样想着想着,我心中不由自主地就有些得意起来。
这心思还没上嘴脸呢,便突然听得茅厕君不急不缓地、轻飘飘地说道:“芃芃,你变了好多,一点也不像儿时的你了。”
我一时怔了,只觉得下巴有些沉。
不是说古人都很重视男女之防的吗?不是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吗?他一皇子,张氏一闺阁千金,两人就是上幼儿园都不一个校区的啊,怎么就能忆起往昔来了呢?难不成,他这是诈我?这是看出我是假的来了?
待再看到茅厕君脉脉含情的一双俊目,脑中却突闪出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来:天理昭昭,因果不爽。
齐晟啊齐晟,你再去勾搭兄弟媳妇啊,你再去和兄弟媳妇一生一世一双人啊!怎么样?现在遭报应了吧?自家篱笆也有兄弟来钻了吧?
我面容淡定地端坐在马上,内心之中十分激愤!
怎么老齐家的男人都爱勾搭兄弟媳妇呢?就算是爱撩妹,你就不能找个远点的下手吗?你叫宫里那么多年轻貌美的宫女美眉们情何以堪啊!
茅厕君那里却是莫名其妙地轻笑了一声。
我心里就有些莫名地发虚,琢磨着吧,还是找个借口赶紧回车里比较好。
嘴还没来得及张呢,便又听得前方蹄声阵阵,抬眼一看,竟是太子齐晟从远处飞驰而来。我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紧。
哎呀呀!齐晟!你这是来捉奸呢,还是来救场呢?
一人一骑转瞬即到眼前。
齐晟勒停马,先冲着茅厕君叫了一声:“九弟!”这才又转头看向我,淡淡问道,“身上的伤好些了?”
这个时候,我充分领会了领导的意图,忙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用半死不活般的语调答道:“还是不太好,朝阳郡主拉我出来透透气,不成想只在马上坐了这一会儿就觉得乏得不行。”
诸位看客,你们瞅瞅,这便是说话的艺术了,只短短一句话,把需要向领导解释的问题都说明白了——
第一,是朝阳那个小丫头勾搭我出来的,可不是我主动的!
第二,我只在马上坐了一会儿,所以,我和茅厕君之间是一点奸情也未发生的!
第三,我现在十分想回车里!
齐晟听了剑眉微皱,面带不悦地说道:“既然身子撑不住,那还不回车里待着,九弟不是外人。”
我低低应了一声,用眼角余光偷瞄茅厕君,这人脸上又挂了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还是三哥亲自把三嫂送回去吧,下头那些人粗手笨脚的,着实不能叫人放心。”
齐晟略点了点头,竟真的亲自送我回去。
回到我那车驾处,绿篱见齐晟同我一起回来,顿时喜得眉开眼笑,忙命人停了车,把我扶了进去。
紧接着,齐晟竟然也跟在我后面进来了!
绿篱脸上带着春光般明媚的笑容退了出去,我的心里却是拔凉拔凉的。
此时此刻,也顾不得什么男子尊严丈夫气概了,说千道万都不如先保住自己一条小命要紧!说时迟那时快!只等那车帘一落,我立刻扑到齐晟身前,学着绿篱日常哭我的腔调,叫道:“殿下啊——”
齐晟用手一把捂住了我的嘴!他自己口中却是懒洋洋地说道:“我在马上坐了半日了,身子乏透了,芃芃过来替我捏捏吧。”
呀?这是哪里对哪里?
齐晟松开了手,靠倒在软枕上。
我一时却是迟疑了,琢磨着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害怕隔车有耳?
我暗中狠咬了咬牙,上前跪在齐晟身后,把张氏的那一双小手放到了齐晟肩上,一边揉捏着,一边凑到齐晟耳边低声问道:“张氏小时候和九殿下熟不熟?”
齐晟侧了头,轻声答道:“张氏是深闺女子。”
他这话答得太过隐晦,我想了想才明白过来,背后立刻多了层冷汗。去你个太后的!茅厕君果然是在诈我!
再看齐晟,他那还侧着头斜睨我呢,我干咽了口吐沫,琢磨着怎么和领导汇报刚才的事情,既不能说假话,又得把责任统统推出去。
齐晟眯了眯眼,突然问我:“老九识破你身份了?”
我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一片端庄严肃之色,跪直了身体,十分肯定地答道:“没有,绝对没有!他是想勾搭我来着,”眼见着齐晟眼睛眯得更细了,我连忙表明忠心道,“不过已经被我义正词言地拒绝了!”
齐晟转回了头,半天不语。
我跪在了他的身后,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更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车中一时寂静得有些迫人。
我暗道齐晟这厮若是认定茅厕君已经看出我这个张氏是个假货,我这个假货就要十分危险了……
事到如今,还不如都敞开了说的好!
“太子殿下!”我转到了齐晟面前,郑重地低声说道,“我现在绝对不能死!”
齐晟扬眉,“哦?”
我直盯着齐晟,“我若死了,便表明是你心虚,要杀人灭口了。”
齐晟:“……”
我:“我若死了,张家可不会再把二姑娘嫁进来给你做填房。小姨子也不是那么好娶的!”
齐晟:“……”
我:“我若死了,张家就得改投老九那里去了,二姑娘嫁老九,郎才女貌,皆大欢喜!”
齐晟:“……”
齐晟一直是面无表情。
哎哟我个老天,可是要急死我了!
我:“我若死了,你以后再娶的太子妃绝不会像我这般前凸后翘,妩媚妖娆!”
齐晟一直淡定的面容终于有丝裂缝。
我心中一喜,正准备再接再厉,齐晟却是突然伸出一指抵在了我的嘴前,低喝道:“够了!”
他停了停,坐起身子凑近了看我,“你是我的太子妃,好好的,总是扯着‘死’字做什么?”
我大松了一口气,老子用了这许多排比句,总算是说动了齐晟这小子。
不曾想我这口气还没吐尽,却又见齐晟把嘴紧贴到我耳边,阴恻恻地说道:“你终于承认自己是个假的了?”
我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齐晟低低地嗤笑一声,重新躺倒在软枕上,不咸不淡地说道:“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下意识地转了转眼球,琢磨着借尸还魂这事怕是得交代了,可我要不要和齐晟说我其实是个……男的呢?
齐晟微闭上了双目,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架势。
可我是谁啊,我是混过和谐社会的人啊!谁不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啊!
我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决定尽量把神话故事编得靠谱一点。
“我本是天界的一个小仙,因为……”
齐晟突然插嘴,“什么仙?”
我一怔,“呃……散仙。”
齐晟挑眉,“散仙?”
我咬定了青山不松嘴,“对!就是散仙!整日里东飘西荡,无所事事的那种神仙,属于天庭闲散人员,不在编的。”
齐晟终点了点头,“哦。”
我继续往下编,“我本是天界上的一个散仙,因为犯了点事,所以被罚重入轮回……”
齐晟又插嘴,“犯了什么事?”
我被他截话截得一肚子气,也只能强压下了,回答:“小事。”
齐晟又问:“什么小事?”
哎?你们见过这么刨根问底听故事的吗?这人怎么就这么讨人嫌呢?
我有点想挠头,只能现编,“芝麻绿豆大点的事,就是吧,有一天吧,玉帝他媳妇叫大伙儿一起去参加个晚宴,参加晚宴吧,我就多喝了两杯,一不小心就把手里的琉璃盏给打碎了,然后王母就怒了,就要发落我了。”
齐晟嗤笑,“这事是够小的,打破个杯子就受罚,你这神仙做得也够窝囊的。”
我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王母娘娘人小气嘛!”
齐晟却没再笑,只静静地瞅着我,等着下文。
我硬着头皮往下编,“我就被罚重入轮回了,结果,因为之前和司命星君那厮闹过点气,那厮便公报私仇,故意将我魂魄多扣了一会儿,叫他一远房亲戚占了我这一世的肉身十几年。后来,天庭里查账,司命那厮怕我这事被查出来,这才吓得他忙将这肉身还给我,我与那张氏二人将肉身换了回来。我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张氏落水,再一睁眼,就成现在这模样了。”
我噼里啪啦一口气说完了,然后看向齐晟。
齐晟又是半晌不语。
我猜着他这是没听明白,还是压根就不信?
却听齐晟突然问道:“神仙不都是无欲无求的吗?也是这般钩心斗角,公报私仇?”
我不由嗟叹:“天庭和这人世差不哪去,少不了人情世故。我这事算什么啊,你没见着一伙子这仙那神的整日里扯皮,为了情啊爱的要死要活,都排着队要跳诛仙台殉情呢!”
齐晟眉头隐隐皱了皱,问:“你上一世……可曾婚配?”
我一怔,立刻用真诚无比的眼神看着齐晟,指天盟誓道:“殿下,别的我不敢说,只这一条我却是敢保证的,我上一世绝对没嫁过人,也没喜欢过任何男人!”
许是我表情太过真诚了些,齐晟自感头顶的帽子从未沾过绿色,终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心中这块石头总算哐当一声落了地。
齐晟嘴角微微地挑了挑,但很快又扯平了,仰回到靠枕上去闭目养神。我没指望着他能信我的说辞,不过他不再追问我就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我僵坐了片刻,实在忍不住便偷偷地挪了挪已经麻痹的屁股。
齐晟突然轻声说道:“你过来。”
我头皮有些发紧,迟疑地向前挪了一小步。
齐晟伸手一把揽住了我的腰,把我拉倒在他身上,注视着我的眼睛说道:“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人,你只记住现在是我的太子妃,以后还会是我的皇后,这便足够了。”
我强忍着没把齐晟推开,心中只默念着:我以后还会是太后,是太后,是太后……
齐晟静静地看着我,放在我腰间的手却慢慢地向下滑去。
我一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事就是叫我做太皇太后我也忍不了了!
我回手一把攥住了齐晟的手。
齐晟原本有些眯的眼帘微微颤了下,我就看见那里面漆黑的瞳仁极快地收缩了一下。
我推开了他,正色道:“请你尊重我!”
齐晟一怔,看了看我,又往下瞄了瞄。
我顺着他视线看过去,我的一只手还老实不客气地摁在他的大腿根上。
我立刻抬起了手,坐直了身体,很是正经地说道:“虽说我这肉身曾是你的太子妃,可我毕竟还有一部分前世的记忆,你也是知道的,神仙是都讲究戒情戒色、清心寡欲的,所以……”
我没把话说完,只是瞄齐晟。
齐晟弯着唇角笑了笑,半撑起身体,用手扯了我一绺头发在指头上绕啊绕啊的,用低低的暧昧的声音说道:“可我看你上次的表现却不像是戒情戒色、清心寡欲的……”
我是真的想掐死这人啊!
我深吸了口气,保持微笑不语。
齐晟又将唇贴到了我耳边,低语:“而且,我们不行夫妻之礼,怎么才能叫你怀上皇嗣呢?”
行夫妻之礼?行你个头啊!我只觉得脑门子上青筋跳得厉害,只想先弄死这人再说,可等拳头都举起来了,再瞥到齐晟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我头脑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丫是故意在激我啊!
我不上当,我偏不上当!
我心里默念着,用手将胸口衣襟一扯,就义一般闭着眼仰面倒在了毛毯上,毅然决然地说道:“来吧,你上吧!”
齐晟半晌没动静,我掀开一条眼缝瞄他。
好嘛!那脸黑的,都赶上锅底了!
我赶紧又加一把火,“殿下不和我行夫妻之礼了?”
得,锅底燎得更黑了。
齐晟没说话,沉默片刻后突然高声叫道:“停车!”
车驾很平稳地停了下来,他二话没说就下了车。
我坐起身来,很是得意扬扬,小样吧,和我比脸皮,你还太嫩了些。
绿篱掀开车帘从外面进来,待看清了我,突然低呼一声扑了上来,低声叫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我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教育绿篱,“绿篱啊,我可告诉你,以后在男人面前可别一下子脱得太光了,半遮半掩、欲迎还拒,刚刚好!”
绿篱却一直低垂着头,默默地帮我整理着衣襟。
我有些诧异,侧过头看她,见这丫头竟然又红了眼圈。
我很是无奈,“绿篱啊,这又是怎么了?”
绿篱咬了咬唇,半天才答:“娘娘性子这样温柔和顺,竟然还讨不得太子殿下高兴,奴婢替娘娘委屈。”
温柔和顺?我?还是以前的张氏?这都不靠谱啊!
我仔细地看绿篱脸色,一派自然,不像是奉承说谎的模样。
啊啊啊,这丫头到底是怎样的三观啊!
此后几日,很少见到齐晟,据说是经常被他那皇帝老子留下伴驾。于是乎,小道消息便又出来了,太子齐晟重获圣宠,甚被皇帝信任依仗。
绿篱回来和我说这事的时候,兴奋得眼睛都要冒出光来。
我听了却不以为然,被皇帝信任依仗?拉倒吧,皇帝要真这么信任齐晟,至于度个假也捎着这国之副君在身边吗?早把他留家里替他暂理朝政了!
这些事和个小丫头也讲不清楚,我干脆也不费那劲,只闭着眼在马车里装死。
这两天,我身体极不舒服,手脚冰凉腰酸腿软小腹胀痛……照女同胞们的话来说,那就是——张氏的大姨妈又来了。
我恨这每个月都要上门来住几天的大姨妈!
绿篱凑过来,轻手轻脚地往我怀里塞了一个小小的手炉。
我睁开了眼问绿篱:“你说这大姨妈来之前就不能先打个招呼,说一声再来?能不能少来几次,半年来一次,哪怕一次多住些日子也成啊!”
绿篱满脸迷茫之色,“娘娘,您这说谁呢?哪个大姨妈要来?”
咦?不是叫大姨妈吗?是我记错了?难不成是叫二姨妈?
绿篱可能以为我是疼糊涂了,一边用汗巾给我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低声劝道:“娘娘,等回去了还是用些八珍益母丸吧,好好调一调,也好早日诞下皇嗣。”
绿篱一说皇嗣,我立刻觉得心脏也跟着抽了一下,眼前只不断闪过齐晟那张脸来。
得!还是叫大姨妈常来常往好了!
又在路上慢慢悠悠地走了十来日,这才总算是到了阜平的避暑行宫。
阜平避暑行宫兴建于成祖初平年间,依山傍水,环境很是不错。不过据说当年成祖选此地建行宫却不是因这里风景好,而是这里面朝宛江,与江北第一大城泰兴仅一江之隔。
刚在行宫里安顿好,我这里还没来得及四处转转看看,销声匿迹了好几天的“战斗机”杨严同志突然又冒了出来。他压低着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哎?我带你过江去泰兴转转吧,那边有波斯商人开的珠宝铺子,里面很多新奇好玩的小玩意。”
哦,原来是邀请我去泰兴一日游啊。
我没理他的茬,只冷眼打量他,跟你去泰兴?怎么着?当我是傻的?
“我家就在泰兴,那里我熟得很,咱们早去早回,不等夜里关宫门就回来了,放心,太子绝对不会知道。”杨严仍不死心地鼓动着我。
我转头低声问绿篱:“绿篱啊,桂花糕蒸好了没有?”
杨严听了一怔,屁股立刻在椅子上坐不住了,起身正色向我说道:“我琢磨着还是不去的好,你身子骨还没大好,还是等全好了再说吧。”
我点头,“也是,反正还要在这里住好些日子,等以后再去吧。”
杨严也跟着点头,“不错,那你先歇着吧,我先告辞了。”
说着转身便向殿外走。
我装模作样地起身留他,“别着急走啊,我叫她们蒸了桂花糕呢,这就要出锅了。”
“不用,不用,下次来了再吃!”
杨严嘴上说着,脚下生风,片刻工夫就不见了踪影。
绿篱见左右无人,忙在我面前跪下了,一脸急色地劝我:“娘娘,您可千万不能跟着他私下出去啊,万一叫太子殿下知道了,咱们有嘴都说不清啊!”
绿篱一说齐晟,倒是突然提醒了我一点,杨严邀我去泰兴怕是别有用心的,恐怕紧接着还会有别的行动,作为皇城股份有限公司第一分公司的总经理生活助理,我是否也该把今天这事知会一下总经理齐晟?
“去请太子过来一下。”我吩咐绿篱。
绿篱立刻破涕为笑,又惊又喜,“娘娘,您终于想明白了?”
吓,看这丫头说的,好像我一直糊涂着似的。
我张了嘴,刚要说话,又听绿篱接着说道:“娘娘早就该向殿下服个软了,若不是您性子一直这么倔,别说生个皇嗣,怕是小殿下都要会跑了!”
我嘴张了半天都没能合上。
哎?我说绿篱,你妇产医院的吗?怎么三句话不离生孩子呢?
得!你还是别去了,回来吧。
我招呼绿篱回来,谁知绿篱脚下比杨严还利索,我这里还只刚说了个“别”字,她人影竟都看不见了。
我顿时有些心慌起来,像是又回到了学生时代上考场的情形,刚出了厕所没三米便又感到了强烈的尿意……
绿篱去得快回来得也快,只不过一炷香的工夫便回来了。
我探头一看,呀?齐晟没来啊!这下好了,尿意立刻全没了。
绿篱一直垂着头不说话。
我纳闷了,问:“怎么了?”
绿篱抬起头来,露出明媚而忧伤的神情,迟疑着看向我。
我赶紧给绿篱比画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停!要么明媚,要么忧伤,别两个一起上,那玩意难度太大,你玩不了。”
绿篱立刻换了副神情,口快舌利愤愤不平地说道:“番邦给皇上献了几个舞女来,正好太子殿下伴驾呢,皇上就分了两个给太子殿下。”
我听了不由一怔,嘿!这爷俩关系倒是铁,有美人都一起泡!哪个番邦送来的美人?欧美系还是日韩系?我只一想,就觉得头上的血一下子全往身下涌了过去……不曾想却没能找着能去的地方,呼啦一下子,这满腔的热血又都反涌了上来。
顿时胸中热血沸腾,面上火热如烧,经脉逆转血液倒流也不过如此了吧!
我强压着激动的音调,问绿篱:“你见着那两个美人了?都长什么样?”
绿篱估计是被我面红耳赤的模样吓着了,惊骇地看了我片刻,忙冲上前来扶我的手臂,叫道:“娘娘,娘娘,您可千万别急,都是奴婢不会说话,虽然太子殿下把那两个番邦女人带回了春好居,却什么也没做。”
啊!都把美人带回他寝殿了,还说什么也没做,骗鬼呢!
我抓着绿篱的手便有些止不住地抖,一下子两个啊!还是番邦美人啊,齐晟这小子要玩重口味的啊!苍天啊!司命星君啊!你为什么不叫我穿到齐晟身上啊!
我四十五度仰望房顶,泪流满面……
绿篱急得眼圈都红了,“娘娘,太子殿下真的没动那两个美人,还嫌那两人胸脯子露得太多,叫人给她们拿了衣服换呢!”
啊,敢露的那都是有料的啊!没料的叫她露也不敢露啊!
不过,露胸脯?这么说是欧美系的了?
哎呀!这样的美人你怎么能叫她们穿这些肥肥大大的袍啊裙啊!亮点就在胸和屁股啊!裹这么严实你还看什么啊?
齐晟啊齐晟!你真是扶不上台面,没见过世面啊,你也就配和江氏那干柴棍子混!
我很想捶胸顿足,只恨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
绿篱这小丫头不知道我心中的苦,嘴里还兀自喋喋不休着,“娘娘,殿下现在虽不能过来,可也是说了,叫娘娘好好养着,过两日他空闲了就会来看娘娘的!”
我没心思听绿篱说话,只痛心我的两个“番邦美人”,现在要是还在东宫里多好啊,毕竟我也混了多半年了,好歹也熟了,美人又归我管,少不得能占点便宜。可这是避暑行宫啊!老子第一次来啊!老子连齐晟那个春好居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啊!
“哎?绿篱,你说齐晟会把那两美人捎宫里去不?”我突然问。
“不会!”绿篱回答的既干脆又肯定,生怕我不信似的,拍着胸部保证,“娘娘放心,那两个贱人绝对不会跟着咱们回宫的!娘娘想想啊,那可是番邦献的舞女,都是一些卑贱之人,又是异族,殿下怎么会把这样的人带回宫去!别说是殿下,就是皇上也不会带回去的,咱们宫里就从来没有过番邦的妃子!”
绿篱一番话说得我悲愤无比,这么说齐晟享用完了就要随手丢这里了?老子连个便宜也占不着了?
我这里足足郁闷了两天,做了无数的自我安慰,和一群宫女美眉在水池子里戏水了多半日,这才把那番邦美人撂下了。
然后,齐晟突然就来了。
我还带着好几个美眉在殿后的水池子里泡着。
绿篱从外面轻快地跑进来,又惊又喜地告诉我:“娘娘,太子殿下来了,马上就到了。”
一池子的人都怔住了,我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大声叫:“穿衣服,赶紧穿衣服!”
四周的宫女美眉呼啦啦一下子围了过来,二话不说架着我就往池边走,绿篱手里撑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迎了上来。
我大急,哎呀!错了,错了!我是叫你们赶紧穿衣服,千万别露了春光给齐晟那厮看!
还有,绿篱,你手里拿的那是蚊帐布吗?
绿篱给我裹着蚊帐布,嘴里还念念有词,“娘娘身姿可比那俩番邦女子曼妙多了,定要殿下好好瞧一瞧不可!”
哎!绿篱,咱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我糟心的差点喷出一口血来,不曾想嘴刚一张,一块胭脂纸便填到了唇间,绿篱低声催促着,“娘娘,用力抿一下,抿一下。”
抿你妹啊!我推开了绿篱的手,很是冒火。
突闻外面传来宫女娇滴滴的声音,“殿下。”
我转头,见齐晟人已经进了殿门。
绿篱带着一伙子宫女美眉冲着齐晟行了个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退了出去。换句话说就是我这里还没来得及再找件袍子裹一裹,殿里就只剩下我和齐晟两个人了。
我抬眼瞄了一下齐晟,觉得有些尴尬。
齐晟目光在我身上停了一下,有些愣怔,紧接着便是有些幽暗。
哎呀!绿篱害我!我心中警铃大作,身为资深男人,自然知道这样的眼神代表什么,更知道女人在这个时候不论做些什么,看到男人眼里都会有别样的诠释。
把袍子裹紧些吧,那是你娇羞,欲迎还拒;
直接解了袍子吧,那是你狂放,热情如炽;
就连你喊几声“别过来别过来”,他都可以理解你是要玩些刺激的……
你说你浑身上下只裹一薄纱在他面前晃悠,然后高呼“我不是勾引你,我不是勾引你”,
谁信啊?啊?谁信?不勾引他你裹一蚊帐布干吗?
总之,事情到了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不取决于你的表现了,而在于他到底想不想。但是,人的血量是一定的,所以,男人大头和小头一般很难同时工作。
同时,鉴于我现在生理上的优势,我的脑供血情况显然比齐晟更好一些,所以,我的反应就比齐晟快了一点点。
“殿下,杨严来过了。”我很是淡定地说道。
齐晟愣怔了一下,轻轻地“哦”了一声,转身在水池旁的竹榻上坐下了。
我心里顿时一松,只要血液还能回流就成!于是赶紧再接再厉,“他邀我去泰兴游玩。”
齐晟那双吊翘眼微微眯了一眯,问:“你怎么想?”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齐晟垂目沉默了片刻,突然说道:“今日父皇忽地问起老九的亲事了。”
我怔了怔,问:“怎么着?”
齐晟轻轻地嗤笑一声,说道:“皇后娘娘说出京前便已经相看好了几家的小姐,只等着叫老九自己挑一个随意可心的。”
我心中一动,“里面可有张家的二姑娘?”
齐晟斜睨了我一眼,眼神之中略有诧异,答道:“不错,正有张家的二姑娘。”
茅厕君屡次试探于我,杨严又要邀我去泰兴游玩,皇帝忽地提起给茅厕君娶媳妇,这媳妇候选人里又包含了张家的二姑娘……我脑中迅速把这些事情都过了一遍,正常情况下,张家是不可能把两个女儿嫁入两个敌对阵营里去的,除非,他已经不得不舍弃了一个。
而这个要舍弃的人,就是我了?
我忍不住问齐晟道:“张家这是要舍弃我?”
齐晟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我。
不应该啊,上次我回张家的时候,那张家老太太还逼着齐晟赶紧宠幸张氏,好生下皇嗣呢啊!这么快就要变了风向了?为什么啊?只因为我现在还没能怀上?
想到这里,我不禁摸了一下肚子,打了个冷战,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齐晟。
齐晟忽扯着嘴角笑了笑,说道:“子嗣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老九已向张家暗示你这个太子妃是个假的,真正的张氏上次落水已死,现在的这个是我暗中培养的替身而已。”
我皱眉,“张家就这么信了?”
齐晟摇头,“自然不会轻易地相信,所以皇后娘娘才下旨,宣那候选的几家小姐前来避暑行宫游玩,说是要借机察看众女的品行容貌,实则是为了能叫张家的人名正言顺地前来。”
齐晟这么一说,我心里顿时亮堂起来。
难怪杨严想要把我忽悠出行宫去,若是在这宫内,张家的人便是来了,碍于身份尊卑之别,她们也不敢上前来验我这个太子妃的真假。可若是出了宫……
我问齐晟:“张家谁跟着来了?”
齐晟眉梢微微扬了一扬,似笑非笑地答道:“你的亲娘,范氏。”
我暗呼一声,“完了!”
若是别人,还能想想法子糊弄过去,可这张氏的亲娘一来,神仙也糊弄不过去了!
我心急火燎地在水池边上转了两圈,回头问齐晟:“你说怎么办?”
齐晟这会子却悠闲自在起来,把腿也抬到了竹榻上,半躺在那里问我道:“你可是我培养的替身?”
我一愣,摇头道:“不是!”
齐晟笑了,“那你慌什么?”
这不是只脱光了在范氏面前转两圈就能了的事!我这个身体是真的有个屁用啊!
我走到齐晟眼前蹲下,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齐晟:“我问你,张氏在娘家的时候最喜欢吃的是什么?最喜欢穿的是什么?喜欢什么颜色?什么香粉?怕冷啊还是怕热?几岁上生过什么病,和几个人吵过嘴,什么时候挨过训?这些你可都知道?”
齐晟没答我,眼神反而有些飘忽。
我一下子火大了。
哎!我指我鼻子呢,你眼睛往下瞄什么!
我强压着火,伸出手挡在了齐晟的眼前,很真诚地对他说道:“兄弟,咱能先把眼前这生死存亡的问题解决了,再考虑那骄奢淫逸的事情,成吗?”
齐晟半晌没动静,我怒得想骂人,他突然攥住我的手腕,把我的手拉了下去,没头没脑地说道:“我带你去豫州。”
我一愣,听齐晟又接着说道:“不等范氏到,我便带你去豫州的江北大营,只留下绿篱应付范氏,绿篱里里外外都是真的,总可以消范氏几分疑心!”
我在心里迅速合计了一下,把货真价实的绿篱小姑娘留在这里的确是个不错的法子。不过这却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法子,躲得一时却躲不了长久,张家一日不验一验我这“张氏”,怕是都不会彻底放心的。
齐晟似是猜到了我的心思,挑着唇角笑了笑,又道:“他们一日定不了你的真假,便一日不敢贸然把赌注转投到老九身上去。”
这么说就是要拖了?可这得拖到什么时候才算一站?我有些狐疑地瞄了齐晟一眼。
齐晟的视线还在我胸前流连。
我愤恨却无奈,一边用手去遮掩,一边暗自咒骂:看!看!再看就叫这两块肉长你身上去!叫你整日看个够!
齐晟唇角含一丝讥讽的笑意,从竹榻上站了起来,说道:“皇上命了贺秉则回盛都,好一路护卫这几位世家小姐前来行宫。”
贺秉则?我脑子里突然闪现出那个棱角分明的俊脸来,还有被杨严称为母老虎的贺夫人。呀!竟叫了那小子去接人?难不成是别有用心?
齐晟俯下身来逼近我,轻声问:“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还是年少英挺肆意洒脱的?”
呀!齐晟啊齐晟,你这个问题可是问错人了,老子我是什么样的男子也不喜欢的啊!
他的面庞离我极近,呼吸几乎可闻,狭长明亮的眼睛虽微微眯起,可那上扬的眼梢却不带一丝柔意,只有那嘴角轻轻勾着,带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直视着齐晟,答道:“我只喜欢殿下这般的。”
“哦?”齐晟扬眉。
我越发地镇定起来,“更何况,我喜欢什么样子的男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张家二姑娘会喜欢什么样子的男人。她与老九本就是旧识,怕是早已芳心暗许,就从盛都到阜平这短短一段行程,可会轻易地叫那贺秉则就撬了过去?更何况一路上人多眼杂,监守自盗的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齐晟定定地看着我,轻声问:“你有何妙计?”
为了自己的小命,我豁出去了,道德良心先一边凉快会儿去吧!
我用拳一砸掌心,沉声说道:“不过几位小姑娘,路上护送的人必定多不了,少不得会遇到一帮不开眼的劫匪啊、毛贼啊什么的,然后,贺秉则趁乱救了二姑娘出来,两人便有了独处的机会。”
齐晟微微眯着眼,听得很是专注。
“然后,叫贺秉则一定要记住了,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将张家二姑娘拿下!”
齐晟直起身来,缓缓走了几步,略点了点头,“先私自定情?这主意不错。”
我叫道:“哎呀!都这时候了,还私定什么情啊,要先把生米煮成熟饭才是正道!”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只恨得想抽自己两耳光。
果然,齐晟转回身来神色怪异地看着我。
我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干笑道:“非常时刻行非常之事嘛!”
齐晟淡淡笑了笑,没说什么,转身出了殿门。
直到此刻我才大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用手拍着胸口直叹凶险。拍着拍着,我忽觉得有点不对劲,哎?我怎么要拍胸口?为什么会用这么“娘”的一个动作?
难不成是大姨妈来过的缘故?我的性别意识也要被这具身体同化了?
我正呆愣愣地坐着,绿篱从殿外快步进来,跪在我面前小声而急促地唤我。
我抬了眼看她片刻,问:“绿篱,你过来叫我抱一抱。”
绿篱闻言眼圈立刻红了,跪着膝行到我身前,温柔地把我揽进怀里,忍着哭低声说道:“娘娘,您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千万别压在心里。”
我搂着绿篱的细腰,整张脸都埋进她胸前的柔软之间,却是哭不出来。
没了,真的什么都没了!美人在抱,我竟然一点感觉都没了。
真正的欲哭无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