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后山，尘封的地道封门外。
一身白衣倜傥的顾步知负手而立，满面春风，静待来人驾临。
等了半个多时辰，终于从后山的步道里看到一抹颀长的灰色身形，气质不凡。
顾步知嘴角一钩，笑着颔首，拱手一礼道：
“凌王殿下，久违了。”
顾步知抬眸打量着玄凌脸上的易容面皮，挑了挑眉道：“今天这副人皮面具不适合你，好像……太过黢黑了些。”
“顾大人，你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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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凌抬手摸了摸自己今日的这副面皮，笑着道：“本王不论带什么面皮，顾大人都能一眼识破，是黑是白，又有什么区别呢。”
顾步知笑着摇摇头，退后一步，拱手一礼道：“地道已经开启，另一头通往城外，我已经跟纳钦飞鸽传书，他会在地道的那头等着殿下。”
“好。”
玄凌回身，看着身后一身宫袍的苏许意，眼里都是不舍。他笑着道：“我……真的走了？”
“嗯。”
苏许意看着玄凌，也不知怎么的，突然鼻子一酸，眼睛涩涩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见到小狐狸这副样子，玄凌心下不忍。
“过来……”玄凌冲她招了招手。
苏许意抿着嘴，听话的走过去，抬头看他，也将耳朵支起来，等着玄凌吩咐。
“今夜，离那个人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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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凌嘱咐道：“再好的人才，如果对你生了不该有的心思，在为夫眼里，便就是一个该死的人。”
玄凌面上笑着，口中的话却带着森冷的寒意，眼里的漆黑呼之欲出。
他挑眉道：“还有他那双抱过你的手，如果再让本王知道，他再敢碰你……本王就亲自折了这一双南剑的卒子。”
苏许意吸了吸鼻子，丝毫没有理会玄凌话语里的威胁，只看着他说：
“早点回来，我一个人怕黑，睡不着……”
顾步知看着两人一来二去，你侬我侬的样子，僵立在一旁，进退两难。
唉，不是……
这两人，是不是也太不拿自己这个当朝首辅当外人了……
实在不忍直视！
顾步知轻咳两声，打破这不合时宜的情意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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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前一步，说道：“凌王，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快走吧……”
玄凌回眸看着顾步知，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依依不舍的瞧苏许意一眼，灰色的身影就转身进入地道。
地道石门关合，将身形淹没。
苏许意看着石门关闭，刚刚还温柔似水的眸子，瞬间就变了个颜色……
“顾爱卿。”
苏许意冷眼看着顾步知，声音清冷的说道：“孤在宫中的一言一行，都是你给凌王传达的？”
顾步知一愣，连忙否认：“不是臣。”
“不是你，那是谁？”
苏许意皱眉，环顾四周道：“孤被楚安清搂过腰的事，皇夫知道的一清二楚……孤，还真的没想到。凌王的耳目，在大成皇宫里，也太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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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步知扬眉，眉心微蹙，嘴里却有些不可置信的说着：
“陛下，被……搂过腰？实在是……”
苏许意打量着顾步知的神色，再想想前些日子的人，心里渐渐发紧……
顾步知的确不知道。
楚安清一共救过她两次。
第一次是在这后山上，她来探查地道，却没想着脚滑，彼时的楚安清刚刚成为大内统领不久，他搂着自己飞身上来，才躲过了一摔……
第二次，是在上穹殿。
她晕倒在御座下，楚安清巡视路过，飞奔进殿抱着她，仔细回到榻上安放，还帮她找到了安胎药。
如此说来……
这两次都在她身边的人，只有身边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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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瓶，金盏。
自入宫为妃，苏许意在慎刑司救下她们，这两个丫头跟这她日子也不短了，她们到底是谁是玄凌的耳目？
苏许意带着疑问，转身回到上穹殿。
金盏和玉瓶像往日一样，一左一右的站在面前，模样和善，有说有笑的伺候着。
御座上的女帝，低头看着面前的两个丫头，目光来回打量着……
这两人到底是谁背着她，将她的行踪告诉玄凌？玄凌又是什么时候将两个丫头收为自己的人？
玄凌和她，是青梅竹马的感情，经历风雨，终于修成正果，成了最亲密的枕边人。
就是这样的感情，苏许意才不允许被欺骗，被监视，被身边的人左右。
枕边人，心上人，才最应该敞亮透明。
“金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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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许意心中一计，对面前的两人低声斥道：
“跪下！”
金盏手上的茶盘一滞，面上不明所以，但是还是怔怔的照做，乖顺的双膝跪下。
“主子……”
金盏抬眸看着座上的女帝，有些犹疑的说着：“奴婢……犯了什么忌讳吗？”
“金盏，你到底是谁的人！”
声音低沉，苏许意眉眼凌冽的看着她，口中低喝着：
“孤待你不薄，你为何吃里扒外！”
“主子，我没有！”
金盏闻言又急又气，看着苏许意争辩着：“主子，您可以说奴婢没用，说奴婢什么都行……但是不是说奴婢不忠心啊……如此，还不如杀了奴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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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苏许意冷笑：“既然你一心求死，孤便赏了你。”
不等金盏在说，苏许意叫来内卫，说着：“将这不忠心的奴婢给孤带下去，严刑伺候，直到她说出背后指使的主子！”
金盏吓得连连摇头，嘴上结结巴巴的说着：“什么背后的主子？！主子……我只有您一个不！”
苏许意余光瞥见玉瓶吓得站在一边，直打寒颤，冷眼瞧过去，笑着说：
“玉瓶，你很怕？”
话音未落，玉瓶扑通一声跪下，结连扣头，对御座上盛怒的女帝道：
“陛下……是我…不是金盏姐姐。是我……”
抬了抬手，内卫放开金盏。
苏许意示意他们退下，上穹殿内只有金盏和玉瓶两人。
苏许意走下御座，躬身扶起吓得不轻的金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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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
声音温柔亲和，仿佛刚刚那个疾言厉色的女帝不是她。
“你说。”
苏许意看着跪地俯首玉瓶，冷言道：“一五一十的跟孤说清楚，也不妄这些年来孤对你的信任和亲厚。”
玉瓶哭着抬头，早已泣不成声。
“主子，是凌王……从一开始，就是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