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寝室内，血腥味还未散去。
苏许意周身的疼痛越演越烈，她知道，自己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道，又捡回来一条命。
抬眸看着身边的玄凌，满目疲惫，一向清朗的眸子里，此时却布满红血丝，看起来有些生气的样子。
是自己不好，自作主张。
她努力扬了扬嘴角，试图打破尴尬。
“孩子好不好看？是男孩，还是女孩？”
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像是讨好一般的问着自己的夫君：“我也是第一次当人家母亲，也不知道该如何生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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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
玄凌声音沙哑，看着苏许意刻意讨好的目光，轻叹一声，抬手轻轻抚在苏许意的眼睛上。
声音沉了沉，才缓缓的说道：“你昏迷了两日，我只顾着你，孩子……有金盏和赫连容，应该无恙。”
苏许意听着玄凌的声音，也不忍再责怪他这位初为人父的夫君。
乖乖的闭上眼，靠着他温热的手臂，声音虚弱的笑着道：“好，那就等我休息好了，我们再一起去看看……”
她用脸颊蹭了蹭，继续道：“你也睡一会，养足精神，才能丰神俊逸。”
她笑了笑道：“宝宝第一次见到父君，可不能让他瞧扁了去……”
玄凌知道她在逗自己开心，可是目睹了当日惨烈的他，却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不忍让她失望，玄凌只应了一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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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渐渐安静，床榻上的苏许意渐渐睡过去。
睡梦里的她眉头紧蹙，像是梦到了什么疼痛一般，口中还隐隐说着：“疼……好痛。”
玄凌眉眼微凝，却无能为力。
等到苏许意睡得安稳了些，他才轻轻起身，推门出去。
寝室的门缝在他背后关闭，眼前晌午的太阳明媚刺眼。
待到适应了光线，玄凌才垂眸看着门前跪了一地的朝臣和太医。
“陛下醒了。”
他只说了这四个字，门前一众大臣就像是得了重生的恩典一般，齐齐叩首道：“陛下，万安……”
玄凌抬手打断众人毫无意义的问安，只对跪在最前排的顾步知道：
“贡品的案子，查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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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步知拱手道：“回禀凌王，已经查实，南梁的贡品，一路无人掉包，是南梁直接送来的。”
“麝香产地。”玄凌眼眸漆黑，头顶上的艳阳也不能驱散他眼眸里的寒意。
“南梁，蜀郡。”顾步知一五一十的回答着。
这几日，他各处的探子连同锦衣卫不眠不休，将金丝珐琅手镯的路径和其中提纯的麝香查清。
越查，他心里便越紧。
谋害女帝的，竟然是凌王的故土。
那里，只有两个人有这样的能力。
一个，是他的亲弟，南梁圣上，李晨烨。
另一个，是他自有一起长大的故友，阮南京。
阮南溪惨死，此时的答案，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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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
他只怕自己过去再见到那个血淋淋的小东西，会忍不住一把捏死他！
这世上，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却无法接受一丝一毫失去她的可能。
那种工具，那么多的血水，那样残忍的缝合……
他只是一想，就觉得心口绞痛，连同呼吸也敦促起来。
她，怎么敢……
她怎么能……
孩子又怎么样，皇子又怎么样……
他只要她，只要她好好的活着。
玄凌看着眼前的人，伸手握着她冰凉的指尖，放在心口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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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的阳光被隔绝在门外，寝室内的光线昏昏沉沉的，室内充斥着中药苦涩的味道，还有隐隐约约的血腥气。
玄凌就这样陪着她，三日没有合眼，此时的他也不敢合眼。
一直到了夜里，苏许意幽幽醒来，借着窗外的月光，才看清身边的人。
又沧桑了一些。
“没睡？”她皱眉，心疼的问：“不是答应我要好好休息？”
“睡不着。”
“怎么会……”
苏许意身上的痛感稍好了一些，她可以抬手抚上身边之人的眉眼。
“这样疲惫，怎么会睡不着。”
“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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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凌将她的手握住，只问她：“方才你睡着的时间，我给你服了药，现在……还疼吗？”
“不疼了。”
苏许意摇了摇头，嫣然笑着：“你这样照顾我，陪着我，我怎么还会疼？”
玄凌低头吻着她的手背，只说：“一会还有一碗药，有些苦，得你自己喝下。”
“好。”苏许意笑着回答：“凌王之名，莫敢不从。”
玄凌再道：“晚些，太医要进来给你看看伤口，会有些疼……你……”
说着，玄凌眉头便皱了起来。
苏许意明白，只说：“哪里有生孩子不疼的，我不怕……”
话说一半，玄凌就变了脸色。
苏许意立马改口，说道：“有你在，我就不怕。”
塔读@ 陪着笑脸，她目光又再寻找孩子的身影。
“孩子……能不能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