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有些混乱,安澜握着椅子扶手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心里却似乎格外的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才响起了周钊的声音:“都制住了,警报暂时解除。”
安澜深吸了一口气,应了一声:“吴特助还在那边。”
“刚刚事发紧急,他没能上车,我们就先离开了。”
“没事,我们刚刚和吴文杰联系上了,他已经进了消防队里面,正好处理一下美术馆那边的事情。”
安澜应了一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先前吴文杰刚刚跟陆三姑那边说,陆翌然之前签订了一个财产转让合同给我的事情,我就遭到了追杀。”
“这件事情,应该是陆家旁系的人做的吧?”
“毕竟,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只有他们。而且,会这样迫不及待的人,也只有他们。”
“他们确定了陆翌然、子清、小九和轻语都出了事之后,原本是没有将我放在眼里的,后来知道那协议的事情之后,才觉得,只有杀了我,才能够真正拿到陆氏集团,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所以才对我起了杀意。”
“并且,他们知道,今天事发突然,我比较没有防备,是唯一下手的机会。如果过了今天,我有了准备之后,他们想要下手就不容易了。所以才会这样着急下手,甚至没有完全准备好,没有经过周密细致的谋划,就对我下了手。”
周钊点了点头:“应该是他们。”
“这手法实在是太过粗糙,不像是经过周密计划的样子。”
安澜点了点头,随后才又暗自长舒了口气。
是陆家旁系的人就好。
是陆家旁系的人,至少说明……
安澜咬了咬唇,将心里的想法隐藏了下去。
“就是,我们想要拿这件事情去指控陆三姑和陆四叔,需要明确的证据吧?”
“他们买通的这些人,既然可以用自己作为炸弹,根本不在乎生死,即便是将人抓住了,想要撬开他们的嘴巴恐怕也不那么容易。”
周钊点头:“想要撬开他们的嘴巴的确是不容易……”
一旁陈航接话:“所以,我们提前布局了。”
“在之前陆三姑给吴文杰还有安总你电话的时候,我们就已经锁定了陆三姑的位置,而后叫人跟踪上了她,顺便,追踪了她的所有通讯工具。”
安澜掀了掀眼皮子,明白了陈航的意思。
只是……
“陆三姑虽然是他们推出来的出头鸟,可是毕竟是陆家人,应该不至于那么蠢吧?”
“你常年在陆翌然身边,你有什么样的本事,陆家的人应该也十分清楚的啊,他们会犯这样的错吗?会利用手机电话这些东西,留下证据吗?”
陈航点了点头:“通常情况下是不会的,事实上他们也的确很小心,在他们给安总你们打电话的时候,她其实就和陆开全在一起的,应该是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要怎么打这通电话。”
“但是在……”
陈航说着话,忍不住抬头看了安澜一眼。
只这么一眼,安澜就明白了过来,只垂下眼,轻轻笑了笑,将陈航的话给补全了:“只是在电话里听到消防队从美术馆里面抬出尸体,且证实了这个消息是真的消息之后,他们就彻底放飞了自我。”
“毕竟,他们真正忌惮的,并不是你出神入化的黑客技术,而是陆翌然。”
“陆翌然都不在了,你也就不值得他们忌惮了。”
陈航点了点头:“所以在那一通电话之后,他们互相联系,就直接是用打电话的方式进行的,打电话,以及发短信,发消息。”
“不过大概是为了表现一下对我的尊重,他们联系的时候,装模作样的更换了一下电话号码。”
安澜勾了勾嘴角笑了一声:“还真是,够装模作样的。”
“不过也没关系,在那之前,我们就已经发现了他们所在,且侵入了他们在的地方的摄像头。”
“所以我们不仅仅有电话录音和消息截图,还有监控摄像头的画面和声音。”
安澜点了点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问着:“那当时,商量的过程,陆三姑和陆开全,都参与了吗?”
“当然。”陈航点了点头:“陆家旁系现在,也就只有他们两人是主力军了。”
“陆家二叔之前因为车祸那件事情就已经被陆爷暗中处理了,虽然已经金蝉脱壳逃到了国外,人还活着,但是也几乎可以说是已经一无所有了。”
“陆怀明也已经落到了我们手里,现在只有陆开全了。”
陈航眯了眯眼:“不过陆开全心机是真的挺深的。”
“虽然和陆三姑商量的时候,陆开全全程人是在的,但是他全程没有主动沟通过什么,只是附和了两句,只在关键的时候,用一些话术对陆三姑进行引导和刺激。”
“从录音以及截图那些来看,我们没有办法指证他。”
“他到时候只需要说,是陆三姑强迫他坐在那里的,他什么都没有参与,就可以洗脱自己。”
安澜低低应了一声,抿了抿唇,陆开全看起来是那几兄弟中最为老实的那一个。
但是十三年前,他就能够谋划那么一出,要了陆翌然父母性命,还险些害了陆翌然,说明他还是有本事的。
只是……
安澜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既然陆开全十三年前就已经这样厉害,那时候才刚刚成年的陆翌然,且是刚刚失去了双腿的陆翌然,对陆开全而言,应该不构成多大的威胁啊。
那陆开全为什么,最后没能对陆翌然下手。
没能抢走陆氏集团呢?
安澜心中满是疑惑,只是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安澜便将这些疑惑给暂时按了下去,沉默了一会儿,才问着:“那陆开全那里,我们暂时不用管?”
不等陈航回答,安澜才又自己回答着:“抓不到他的证据,就不管了吧,先处理了陆三姑。这样,都不能够抓住陆开全,陆开全应该也挺得意的。”
“得意的时候最容易忘形,我们就等着就好了。”
“嗯。”陈航点了点头:“我们也是这样打算的。”
安澜舔了舔嘴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那陆翌然他们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