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平的洒脱出乎了陈同的意料。
“没认识你小子之前,觉得制衣厂就是我的半条命,当初被你小子盘了,心里万分不舍,好几天睡不着觉。”
“可是,跟你相处了那么久,才觉得很多时候舍不得的是人,不是一个地方。”
“青青制衣厂一直在这里,可是他更在我的心里。你将制衣厂弄的那么好,又搞了四五十台缝纫机,那得招女工,制衣厂要发展的呀。”
“一下子来那么多女工,根本就没有地方住啊,就得盖房子。花这钱盖房子,不如盘下蓝天制衣厂得劲,那地儿大,位置也比青青制衣厂好。”
于海平放下手中的活,看着眼前制衣厂内的一草一木,笑道:“已经盘下来了?”
陈同点点头,道:“是的,手里还差点钱,看看能不能回家拿点。”
回家找老两口支点钱,只能证明陈同手上是真的没钱了,他得凑钱。拍过去大同的电报现在还没有信息过来,就算从邮局寄款过来,估摸着也得十天半个月,他等不了那么久。
欠人情可以,欠不熟悉的人钱不行。
他跟刘晓不太熟,一千五百块一直拖着,不太好。
“得,那我得赶紧忙,看看剩下的这些还能不能凑出一台出来。”于海平捡起地上的螺丝,不顾闷热的天气,又开始忙活起来。
陈同来到后院,杨文静肚子比以前更大了,坐在檐廊下,半靠在墙上。
虽然吹着风扇,可是还是止不住的流汗,刘海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
“媳妇。”陈同走过去,蹲下身子,将耳朵贴近杨文静的肚子,仔细的听着,道:“哎呦,咱们家娃儿踢我了。”
杨文静被陈同逗笑,眼里是母爱的温柔,道:“他哪有那么大的力气。”
“媳妇,你觉得咱们的娃儿是男的还是女的?”
“嗯......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杨文静点了一下陈同的鼻尖,道:“厨房有井水镇好的西瓜。”
“不管男孩是女孩,都得长得像你,不能像我。”陈同头离开了杨文静的肚子,握着她的手道。
“为什么?”杨文静疑惑道。
“因为我媳妇长得漂亮。”陈同大笑道。
杨文静的脸上浮起两朵红云,这人,说话总是那么的直白干嘛,怪不好意思的。
“那咱们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呢?你有文化,你来取名。”陈同接着道。
杨文静听到这么个认真的问题,脸上的红云便消散了,只不过握着陈同的手更紧了,想了想道:“要是男孩,就叫陈龙,女孩就叫陈凤好不好?”
望子成龙,盼女成凤。
这是每个父母对子女最期望的想法,很多时候的想法,往往会在孩子的名字上体现出来。
“好是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你不喜欢吗?”杨文静有点紧张的问道,这两个名字她想好了好久。
“喜欢,我也想了名字,那你要不要听听。”陈同将贴在杨文静两边的长发理了理,顺着耳朵捋在了后面。
陈龙和陈凤名字不差的。
可是,陈同更喜欢这个名字。
“男孩叫陈慕杨,女孩也叫陈慕杨。”陈同笑道。
杨文静惊讶道:“这名字好有诗意啊,我喜欢。”说罢,笑的很开心。
“不仅仅是诗意那么简单。”陈同道:“慕是爱慕的慕。”
“陈慕杨。”
杨文静明白了,这名字的意思就是陈同爱慕杨文静,这是一种含蓄却又大胆的示爱。
她静静的看着陈同,眼眶红了,哽咽道:“陈同,谢谢你,我喜欢这个名字,我好喜欢这个名字。”
这一瞬间,杨文静像是一个青涩的小女孩,是撒娇跺脚的有着小情绪的小女孩。
杨文静的年龄也不过才二十,跟陈同一般大,只是生活在这个年代,别说二十岁的女孩子,就是很多七八岁,十来岁的女孩子都没有撒娇的资格。
带弟弟,上山砍柴,做饭,劳作等等,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她们没有撒娇的资本。
往后推几十年,莫说二十岁的女孩子撒娇跺脚,三十岁的也很正常。
陈同看着四下无人,捧着杨文静的头,在额头上亲了一口,让她的脸又红了,不能进房间里嘛。
“陈,陈同。”杨文静咬着嘴巴,耳垂红的能滴出血,贴近了陈同的耳边,道:“今、今晚,我帮你,用、嘴、巴。”
陈同瞬间血脉喷张,这丫头,能说出这种话,可真是为难她了。
陈同得寸进尺,鼻息打在杨文静的耳朵上道:“媳妇,现在行不行?”
“你......”杨文静低下头,羞的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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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东方鱼肚白。
陈同吃完早饭就急着赶回老家了,手里没钱啊,难受。
不过,他有点不明白,毛子和魏家父子两人怎么二十几天还不回来?他前几天还问过于海平,咋回事。
天气逐渐热了,皮鞋就卖不动了,几人还一起商量过从鹿城搞点啥来淮阴卖的。
商量过后回去再也没回来,也没拍电报回来。
和二道贩子沈大炮达成的长期衣服买卖的事情,上一批的衣服还是走的火车运过去的,沈大炮拍了一封电报过来,催得紧,就几百件衣服,租个车厢,又是找人的,花了不少钱。
陈同也拍了电报过去,问沈大炮有没有见到魏家父子,到现在也没回信。
一个小时后,陈同回到了清河村。
早上天气不热,不少村民都在后山的猪圈帮忙。
在村头的大树下,有几个年龄大的村民在纳凉,杨素梅也在,看见了陈同立马就闭嘴了。
陈同也不拿正眼看她,跟几个大妈打了招呼就回家了。
待到陈同走远了,杨素梅又开始碎嘴了,道:“你看,这不是回来了,我跟你们说那个小狐狸精长得漂亮,眼睛勾人,你看那胸脯大的,哪个男人看了能不馋?”
(晚安,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