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好似没看见他的眼神,说完后随意的收回了手。
却在中途被秦坤捉住,他牢牢地握着,眼中情绪翻滚沸腾似欲要喷薄的火山,又似坚冰压着的海底暗流,涌动着想要将面前的白言吞噬。
却在触碰到对方一片纯色的眼眸时,尽数化为了一片冷却的顽石。
他垂眼,避开对方的视线,放下手:“别玩了。”
假装正常的按着这人的肩膀转了半圈。
使白言面朝前面,背对着他。
手在他肩膀上一触即放,像是不想碰到一般。
白言想回头看他,却只看到了自己身后的那只鬼。
鬼猝不及防,戒备地向后退了两步。
白言却像是陡然想到了什么,深深地看了它一眼。
鬼:……令鬼发毛。
没一会,就到屋子了。
三子在进门前问:“白哥,你们刚刚说阿爹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白言回。
并扫了眼供桌。
没有被抢。
“是被人抓走了吗,还是?”三子骚了骚头发,把手上东西放下,而后准备去后院提点水来。
白言没有回他,却另外有人说话:“瓜娃子嘴怎么这么毒!”只见后院走出一中年男子,便走便骂,脸色不太好。
正是阿爹。
“这么盼着你爹被人抓走吗,晓不晓得孝字怎么写!一看老子晕倒就把老子放棺材里,我看你是恨不得我赶紧去死吧!”他越骂火气越大,嘴里跟着一长串的土骂,还高高抬起了手似乎想要动手。
三子也没想到npc会从后院里出来,一时间也有些心虚,想着自己刚刚有没有说出什么不能说的话。
他这种心虚看在阿爹眼中却更为恼火,眼瞅着一巴掌就要上脸,却被秦坤拦下。
“……”
众人都是一愣,显然也没想到秦坤会替三子出头。
阿爹先是愣了愣,下一秒却是更大的火气:“怎么着怎么着,你们是要造反了吗!!!”说着,一手解腰间裤袋,一手想要从秦坤手中抽回。
但秦坤的手焊若铁钳,他无论如何也脱不分一丝一毫,更是恼怒,奇怪的是脸色却不是愤怒的涨红,而是更为枯槁的青白之色,眼瞅着,眨眼之间又老了二十岁一般。
而秦坤也在捉住阿爹骨瘦如柴的手臂时愣了愣,因为触感冰冷而粗糙。像是握着一截冷却的焦木。
他冷眼看着阿爹,眼中竟透出一缕杀意来。
丝毫不畏惧这人是npc,说不定接下来还有大用。
虽然这件事的起头是三子,但他此时也是手足无措,被幺妹默默带着往旁边走来几步,意思是这场面咱也帮不上忙,但好歹别拖后腿。
三子挣了挣手臂,实在是不放心:“阿爹,你别气了,我哥不是有意的。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虽然他现在看上去已经快要不好了。
可别再晕过去!
阿爹冷哼一声,把这句话当做是他们示弱的讯号,气焰又高涨了起来:“你们也知道老子身子骨不好?老大你胆子够大啊,给我松手!看我不打死你这狗……”
一句话没说完,却突然蹒跚了下,眼中惊恐一闪而逝,惨叫一声摔了个大马趴,差点向秦坤五体投地。
众人:“……?”
随着他倒下,身后白言潇洒的收回了脚:“注意素质。”
众人:“……!”
又看向了那似乎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的阿爹。
卧槽?!!!
三子主动牵起了幺妹的手,两人再度往屋子的角落走了几步。
好一会:“……还,还活着吗?”三子颤抖着问,瞳孔都在余震。
秦坤已经默默地放掉了阿爹的手,手就像失去了灵魂一样,“啪叽”一声,砸在了地上。
而后看向白言,对于对方这个像是“胡来”的动作,一点责备的想法都没有。
“废话。”白言看他,撩起眼皮,“把睡美人送回陵寝。”
三子差点蹦地而起一声“嗻!”,半句话不说,利利索索把阿爹又送回了棺材,还十分贴心的吧棺材板盖得严严实实。
而后后知后觉:卧槽?我们屋子里的npc没了?那接下来的普渡仪式该怎么办?!
幺妹显然跟他有一样的想法,颤颤巍巍:“白哥,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白哥眼也不眨:“你们去把贡品桌摆好。”
幺妹便屁话不说,麻溜的走了。
白言朝秦坤使了个眼色,两人相携走了出去。
田埂边上的路灯也就比萤火虫的光再亮那么一点,离得远了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
他们走在其间,秦坤问他:“我们的npc没了,该怎么普渡,白哥有想法了吗?”是带着笑意的。
白言侧首看他。
两人之间有点距离,秦坤也不像之前那样会拉着他的手,好似刻意保持距离。
白言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觉到秦坤的目光,显然,他是能看清自己的。
“白哥有了个大胆的想法。”白言半不正经的回了一句俏皮话。
不过秦坤,一个从不冲浪的老·男人并不知道他这句话的梗,却能听出对方调侃的语气:“分享一下?”
白哥拒绝了您的请求,并向您丢了颗□□:“你瞧着好了。”
秦坤轻笑了声:“好。”
您欣然接受。
这种乡间小路照理来说应该是蚊子满天跑的时候,却奇怪的一只蚊子都没有。
甚至连一声虫叫都没有。
白言有些好奇的上前蹲下身子拨开眼前长得老高的田草。
露出下面一张腐烂泡涨的人脸。
足足有一般人脸的两倍大,五官扭曲变形,一株株草从他的眼睛、嘴巴、皮肤里扎进去,或者说是长出来,
叫人看的头皮发麻。
白言一愣,身后秦坤凑近问:“看见什么了?”
他眼疾手快的放开了这堆草,将他们恢复原位。
若无其事起身,脸色平静地昂了昂下巴,示意他自己看。
秦坤信以为真,矮下身拨开了草。
草下的仁兄跟他亲切说嗨。
“……”身后白言却在这时故意用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像是要将他推进田里。
他浑身紧绷,立时站起身,转身回望。
却见白言已经迅速走出了一段距离,装作没事人一般:“别愣着了,走吧。”
眼神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这熊孩子性格是谁惯的?
秦坤本以为白言是要去哪一家“请教”,却不想他走至一无人地便停了下来:“那个阿爹,他身后的鬼,和他合在一起了。”
“……!”秦坤看他。
白言却眯眼盯着头顶的路灯。
“身后的鬼会离我们越来越近,可能是因为时间、可能是因为普渡仪式,尚待考证。”
“而那两人的死因,我猜测,是他们身后的鬼走进了他的身体。”
这样就解释了为什么,那两个人死后身边没有了鬼影。鬼不是看他们死了就跑了,而是已经变成了他们。
秦坤先是惊愕一瞬,因为他是看不到鬼的,所以这些东西倒是没有考虑到。
“之前,柳芒妃他们那一队的人说也有人在自己身后看到鬼了。”他回忆。
白言点头,闭上眼,眼里是一片黑暗中,透出白色灯光映在他视网膜上的光块,光块在往外涣散着色彩,斑斓又光怪陆离。
就像这个游戏。
“也就表明,身后的鬼是个重要的线索,游戏在引导玩家发现。”
“对。”白言睁眼,看向秦坤,却由于还未消退的视觉残留,散落着一块又一块的光斑,看不清秦坤的模样。
在光晕中,与他记忆中的一个人影逐渐吻合。
他几乎是不可自控的开口:“…哥哥……”
声音只是吐出的气息,一离开唇瓣,就被空气稀释。
秦坤也没听清他说什么:“嗯?”
白言却从中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所以,在情况不明的时候,我们可以先暂停普渡仪式。”
顿了顿,“你觉得如何?”
这句话,就像是在对秦坤征求意见。
这可太难得了。
秦坤看着他:“好。”一点停顿都没有。
白言勾起唇角:“秦哥听清我说什么了吗,这么干脆?”
秦坤没说话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即使是在这么昏暗的环境中,白言坚信,自己依旧看到了这人眼底的温柔。
他启唇,轻声的“操”了一句。
“?”秦坤疑惑的看他。
白言喉结滚动一趟:“我说,还有烟吗秦哥哥?”
他这句话带着鼻音,有点前后鼻音不分,好好的秦哥哥,听着跟情哥哥似的。
“……”秦坤收回了手,残忍拒绝,“没有。”
“骗人,我都看到了。”白言狡猾一笑,手伸进秦坤口袋里,掏出烟盒。
“……”秦坤一时不防,被他得手,“啧”了声,微微蹙眉,眉眼深沉的看着他。
路间那点微弱的光,照不进他的眼底。
白言熟练的敲了敲,却发现只剩几根而已。
他惊讶抬眼:“瘾这么重?”
说着,叼起一根,又去翻打火机。
秦坤不动作,任他翻找,垂眼看着他颤动的羽睫,眼角的小痣,和含着烟看上去异常柔软的双唇。
“嗯。”
不重,怎么叫瘾。
说完,也拣起一根,叼在唇间,在轻薄的烟雾中凑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牙:我想走剧情!
白&秦:不你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