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却不敢说话,毕竟眼前的这位不只是救命恩人,还有可能是下一个杀人凶手。
还是巩叔多经事故,感激一笑:“多谢白小哥了。”
白言点头,手上动作,将吉他男的吉他卸了下来。
巩叔赶忙上前帮忙,并打听情况,想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走了之后,那老头开始念经,跟念紧箍咒似的,我开始头晕,没一会失去了意识。”他压着声道,像是要跟白言交心的样子,开口不动声色间拉近两人的距离。
“后来一睁眼,就是眼前这幅场景了,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呢?”这才抛出他的话题。
吉他带是扣在这人腰上的,也不知打了个什么鬼结,简直绕城了团毛球。白言解了很久解不出,巩叔刚要上手帮忙,就见他直接抽出短刀,一把将带子划开。
巩叔:“……”默默收回手。
白言抽出了吉他,却没有打开,而是像扔废品一般一把抛开,这才搭理巩叔:“你要知道这个?”仿佛觉得很匪夷所思。
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
巩叔:“?”
“你不想知道他刚刚那句话的意思吗?”白言也学他压低声音,眼神中像是带着蛊惑。
他说的是,吉他男口中的“杀了队友便能通关”。
巩叔目光闪了闪,抬眼瞥了一众围着自己又不敢靠近,只竖着耳朵仿佛撑颈鹅的队友们。
“……白哥知道是什么意思?”
白言笑了笑,却不说话。
而是低头继续在吉他男身上摸索着。
动作十分十八禁。
默了默,巩叔开口:“我想知道。”是回答之前白言的问题。
“之后白哥有什么能用的到我的地方,只管说一声。”
白言这才将注意力分他一丝,撩眼打量他,眼神澄澈透净,仿佛将他的心思放在水中曝露于众。
巩叔在他的眼神里煎熬了会,才听他道:“哦,可是我不知道。”
“?”巩叔一愣。
“!!!”继而一阵怒火直冲脑门。
他被耍了!
罪魁祸首却毫无忏悔之意,甚至都没再看他一眼。
手下动作粗鲁,吉他男的衣服领口已经被他扯开,破破烂烂,看上去与之前那个霸气秒杀玩家的吉他男,判若两人。
好在最后关头,白言保留了他最后的尊严,只从他衣服内侧的地方扯下一个像是别针的东西,便罢了手。
“别这么看我。”白言冷不丁开口,“你现在就算知道了也没用。”
他扯出一个怎么看都像嘲讽的善良笑意:“已经有人死了,你就算把这些人都杀了也没用。”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接道:“人死之后,杀他的人会得到线索是吗?”
说话的是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男人。
见众人看来,他抬手推了推眼镜,遮住大半张脸,露出手腕上的纱布。
白言不置可否。
巩叔转头看他:“难道之前小甘死了之后,你得到了线索?”
纱布男没有否认。
小林却皱眉:“等等,什么线索?”
他脸上满是懵逼,总得先有题目,才有线索吧,
现在的状况就是风平浪静,他们的拜拜也快要结束了。
所以,哪里来的题目???
“莫非,线索就像碎片,藏在每个人身上?”巩叔这时没有再给他解惑了,只眼眨也不眨地盯着白言。
藏在哪里?自然是命里。
“能让跟着你的那只鬼不要杀你的线索。”
地上躺着的吉他男陡然开口。
“?”
“!!!”卧槽!
巩叔被吓得拔地而起,迅速后退了几步。
这人一直都醒着?
吉他男躺在地上动也没动,像是假寐,神情也很平静。
好似感觉不到自己被撕的乱七八糟的衣服。
而白言脸上也没有一点惊讶,十分自然地将从他身上搜刮来的东西,揣进自己的口袋。
继而从容退去。
吉他男这才坐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对着一脸戒备的巩叔:“你发型好看,我不杀你。”
巩叔:“……”
又对白言:“你好像知道的挺多的?要不要合作?”
白言:“合作什么?”
吉他男:“我找到杀我的凶手了。”
众人:“?”杀谁的凶手?
吉他男:“好几户都死了人,我猜,离大屠杀也不远了。不想多一个帮手吗?”
白言:“帮手用来干嘛?”
吉他男一笑:“杀人啊。”
吉他男:“你不想参一脚吗?这可是中元节啊!”
他的语气就像在说,你不去要糖果吗,这可是万圣节啊。
白言沉默了下来,之前关于第一个死人,他们猜到是游戏给的提示,却不知是何提示,现在明了了。
是大屠杀的第一声钟响。
告诉他的队友,身旁的人,就是他的线索。
不等白言回答,他又转向巩叔:“他刚刚有句话说错了。”指了指白言。
巩叔:“?”
“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人的线索。”又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线索如果像是拼图,缺了一角的地方他能帮他补齐,只要——
“只要你把这些人都杀了。”
“……”
众人纷纷瞪大眼,看上去十分想骂娘,但介于上一个这么做的人已经躺在了地上,评估了下敌我实力差距,只好用眼神谴责他。
接着看向巩叔。
巩叔却在这时,沉默了下来。
小林有些急,走上前了一步:“叔?”
巩叔抬眼望他,眼中光芒却不似往常。
小林迈出的那只腿又缩了回来。
众人有所感应,都各自远离了些许。
这一切,吉他男看在眼里,从鼻子里喷出一声笑。
地上的npc突然抽动一下,悉索之声顿起,越发显得这个拥挤的厅堂安静的异常。
白言冷眼瞧着,突然问:“我们合作,你有什么好处?”
他问的不是“我”,而是“你”。
打破了一室的寂静。
确实,一个知道线索、找到目标、就差执行的人,有什么用得到合作的地方呢?
吉他男摊了下手,随着动作,露出他胸膛前的纹身:“谁知道普渡完成之后会有什么意外,多个帮手多条命嘛。”
见白言似乎松口了,又说:“你是为着这个老头来的?那你们那一户还没有完成普渡吧?”他勾起嘴角,顺了顺自己的头发。
白言不答反问:“你刚刚说到秦坤,你的目标是他?”
吉他男像是惊讶:“当然不是了。”还十分做作地瞪大了眼,“难不成你刚刚是以为我的目标是秦大佬?”
他摸了摸后脖颈,觉得自己有点冤枉,“我是想找他合作的!”
白言:“……”
见白言无话可说,似乎答应跟自己结盟之后,吉他男便转向了巩叔:“怎么,下不了手吗?”
纱布男:“游戏不可能只有这一种通关方法的。”
他像是在反驳,又像是在提醒。
吉他男眼风都不瞧他:“旁人是不会。”
他看着巩叔,“但你们绝对只有这一种获得线索的方法。”
这就是逼着巩叔当那个杀掉所有队友的人了。
巩叔:“……”他握紧了手中的刀片,看着这群前一刻还是队友的人们,终于下定决心,踏前了一步。
白言微微拧起眉:“你没有杀了你的队友吧。”问吉他男,却是肯定句。
吉他男抿着嘴笑出一条曲线:“游戏送来这么大颗糖果,我总觉得里面有屎。”虽然选择这条路看上去有点艰难,但每一户总会死人,知道这个线索也不过时间早晚罢了。
而对于这些经过好几场生死场的老玩家来说,杀队友,又算的了什么呢?
吉他男觉得这个线索的取得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那么一个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的取胜方法,简直就是在黑夜里大跳广场舞并高喊:“我有问题!”的存在。
因此他倒是反而开始小心了。
这就是你找别人帮你淌雷的理由?
面前几位精神高度紧张的人没有听见他们的话语,不死不休的场面激发了所有人的血性,这里很快充满了血腥味。
可是这条杀队友取线索的路,对我来说一点屁用都没有啊。
白言转了转手中短刀,突然出手,短刀掷出,将巩叔正刺向小林心脏的刀刃狠狠击飞。
短刀势头不减,直直插入墙壁,发出“咚”的一声,只余刀柄在外,微微晃荡。
这一手震住了他们,不由得停下了手中动作,看向白言。
而白言看着吉他男:“你的目标,就是他们中的一个吧?”
所以刚刚,不过是在挑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