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离开后没多久,宋明彰缓缓睁开了眼睛,目中已是一阵清明。空气中萦绕着浓浓的药香味。木九郎端着药碗,正满脸担忧的望着他。“四郎,你,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宋明彰微微侧头,脑仁处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痛,头痛欲裂,却又前所未有的清醒。“九哥。”
他垂下眼帘,目光落在他手中冒着热气的药碗上,“这药,是给我的吗?”
“是,是鬼医来过了,他诊治了你的怪病,还说等你醒来服下此药,便能恢复成从前的模样。”
木九郎说着,举起药碗轻轻递给他:“四郎,快喝了吧,等你的病好了,我们才能安心找弟妹。”
宋明彰盯着药碗看了一会儿,然后沉默地接过来,仰头,一饮而尽。木九郎露出欢喜的模样。宋明彰缓缓起身,拂去嘴角的药渍,大步往门外走去:“走,去金陵!”
木九郎撂下药碗,连忙追了上去。“四郎!”
路上的时候,他几次欲言又止。“九哥有何话不妨直说。”
宋明彰面色冷沉,周身散发着低气压,整个人阴郁苍白,透着极度压抑极其不正常的气息。这些日子,木九郎早就习惯了他这副样子,他斟酌再三,还是道:“四郎,弟妹被掳去已有些时日,有些事情,你心理应当有数才是。”
宋明彰定定地望着他,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我知道。”
半晌,他嘴唇翕动,有些艰难地开口,“我知道九哥。”
夜长梦多,又都是男人,若他是贾狗,势必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只是,只是……他隐忍的闭上了眼睛,心脏像是被生生劈成两瓣,撕扯得血肉模糊。“那,四郎,弟妹她一定是身不由己,若真的那般,你,你不可嫌弃她。”
木九郎这话说得极为艰难。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占有。没有一个男人会不介意。何况是四郎这般古板又偏执之人?“我—知—道!”
宋明彰将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这种打落牙齿吞到肚子里的感觉,他如今才深有体会。当日梁五娘失贞,他是何等的云淡风轻?他替守常做了主,直接弃掉那妇人。可是轮到他自己这里。他做不到!他这一生,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柳晴。除非他死。不,便是他死了化作厉鬼,他也要同她在一起。“九哥,我对不起守常。”
他忽然抬起眼看木九郎,凤眸中血红一片,“若当日我替梁五娘赎身后,直接将她带去见守常,如今他们夫妻已然团聚了。”
木九郎了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好了,事已至此,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救弟妹吧。”
金陵如今是贾三道的地盘。宋明彰这个原本应当在云州做知府的人无诏令回到金陵,若是皇上要查办,那便是有来无回的大罪!房间内瞬时变得落针可闻。好一会儿,木九郎听到了宋明彰如受伤野兽般的嘶吼声。“贾凤行,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尸体剁碎了喂野狗,神魂打入无间烈狱,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