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之中主要有三位长官。一县之长为知县,又名县令,正七品。县令之下设县丞,正八品,其次设主薄,正九品。姜霖其父姜维远,乃八品县丞,比之王令扬的主薄之父品级要高上一阶。然王主薄背后是金陵王家,便是贺县令都对其都礼遇有加,所以姜霖明明是县丞家的公子,却只能为王令扬马首是瞻。而贺二郎又是县令家的公子,姜霖也惹不起,如此一来,三人之中他倒成了那个需要巴结的人。姜霖每次想起来都很不服气。于是晚上回府,他脸上就挂了情绪。姜维远在同女儿对弈,厮杀正酣,就见他垂头丧气推开书房门走了进来。“爹,小妹。”
姜维远闻到他身上冲天的脂粉气酒气,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是又同王公子花天酒地去了?”
姜三娘落下手中棋子,转过头来看向兄长,秀美的面庞上也浮现出一丝不赞同:“阿兄,那王公子就是个酒色之徒,阿爹说的不错,你少跟他来往!”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姜霖黑着脸道:“爹,你说你把小妹都教成什么样子了?这古话说得好,‘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儿家当贞静贤淑三从四德,小妹见天书不离手,还下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要去考个女状元呢!就你这样,以后婆家都不好找!”
“孽子!”
姜维远顺手操起桌上的茶盏就摔倒了他的脚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若非媛儿是个女子,我还真教她去考状元,省得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天天气我!”
顿了顿,他继续道:“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那位宋姓书生可有考上淮山书院?”
姜霖吓了一跳,跳起来躲开飞过来的茶盏,嚷嚷道:“爹!有你这样托人办事的吗?得不到什么奖励便罢了,你还动手!你让我办的事情我哪回没认真去做?我怎么做你都不满意,干脆你找别人当你儿子吧!”
“我正有此意!”
姜维远捋着胡须道:“一个女婿半个儿,你我已经养废了,眼下也只能寄希望于三娘未来的夫婿了!”
一旁的姜三娘听着他爹风趣的话语,忍不住笑出了声。姜维远怜爱地看了她一眼,继续看向姜霖:“问你话呢,说正事儿!”
姜霖焉头焉脑坐到一旁,先是道:“成,我说,不过爹,我昨天遇到贺含章了,他说贺大公子的嫡长子满月,你记得补一份礼!”
姜维远闻言,点点头:“你总算懂事些,这事儿我记下了。”
姜霖这才继续道:“爹,小妹,那个叫宋明彰的你们就别惦记了,我打听过了,人家已有妻室了!”
顿了顿,他继续道:“不过爹你眼光是真不错,那厮学问极好,淮山书院和岳麓书院都考上了,且名列前茅,不过他最终去了岳麓书院,说来若非半路杀出一个贾三道来,此人当是这批生员中最瞩目之人!”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嗳,爹,要不让小妹嫁给贾三道吧?贾三道尚未成亲,且是武先生的弟子,若能同他结亲,那我们姜家——”姜维远讥诮地打断他:“行了!你也真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