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听了,就问:“你干了什么?”
湘云就忍住笑道:“前几天,我打开那盒子,还只以为是香料呢。因此又往里头撒了一些不用的香。不想竟是蔷薇硝,不过看起来还真一样,红红艳艳的。”
宝钗听了,真掩饰不住了,直瞪了一眼湘云,笑道:“原来好事者是你啊!我还一直埋怨林妹妹呢!”
湘云听了,果然抚掌一笑,说道:“不错。真正林姐姐这个笨人,是一点不知的!”
黛玉就叹:“宝姐姐,你也不用急。用些茉莉露洗一洗,也就好了!我那里有。”
宝钗听了,就罢了罢手,对她道:“指不定这云丫头又使出什么鬼主意,我还是自己去配吧。”因又想:且让她们高兴几天吧。那龄官已经传出了话,说过几日,那水溶会带着她往静安寺祭香。到了约定的日子,她也会和母亲一起过去。届时,好不好的,也拉了黛玉一起过去。如不出意外,一场好戏就要开演。因又笑道:“到底林妹妹不知,我误会她了。”
贾母在隔座听了,方道:“你们姐妹们相处融洽,我见了也是高兴。”贾母这一日也着实高兴,因又想起了刘姥姥来。因告诉熙凤,隔一日就将刘姥姥接了进贾府来。熙凤自是一一地应了。
话说那刘姥姥上回出了贾府后,就用贾母送的银子新盖了房子。余下的钱,又新买了一些土地。那青儿也有些意思,见老丈母又有了钱,反而不打算续娶了,待板儿也好了起来。因又担心她还藏了钱,就对她道:“姥姥,我想着咱家也不缺女人,有你一个就够了。如今我们有了钱了,只管将板儿扯大了就行。”
刘姥姥听了,口里就嗤了一声,说道:“青儿,说这话鬼才信。不过等我下了世,将我的钱都弄了去,到时再找好的?你越这样说,我就越要活长一些,将钱再搂紧一些。”
青儿听了无法,就道:“终归是姥姥不信我。如今那府里既然还认咱们做亲戚,我好歹也不能太胡来了不是?总得维持几分亲戚的体面。”
刘姥姥就笑:“若你是从良心里说的,那我也自能听得进去。”
这会子,刘姥姥在家里纺线,那周瑞家的就着婆子来报信,说明日府里老太太还想见一见她。刘姥姥一听,立时就抽了线,站了起来,说要请婆子喝果子茶。那报信的婆子哪肯吃,连坐下都是不肯的。偏那刘姥姥道:“姐姐好需坐一坐。我那果子可是园子里新结的花生红枣。你瞧我这家里布置的也干净,又是新起的房舍,姐姐如何不肯一坐呢?权当歇一歇脚。”
那婆子听了,无法。只得坐了一坐,喝了几口果子茶。不想,味道果然极好。刘姥姥见了,就顺势塞给她一个装红枣的小口袋。那婆子就笑:“明儿府里有车子来接你。到时,你可带了你的小孙子,也故去瞧瞧。让小孩子见一见世面,也是好的。”
那刘姥姥听了,自是千恩万谢地应了。晚间时分,姥姥搂着板儿,好生替他洗了个澡,又换上一件新衣裳。那青儿在旁见了,就道:“横竖能多带一个人,姥姥为何不将我带了去?”
刘姥姥听了,就道:“板儿是孩子。带过去也便宜。你都多大的人了?进了那园子,那府里那么多小姐,见了你这糙样,没得都吓死了。”
青儿听了,想了一想,也就又厚着脸皮问:“既如此,那姥姥可要多长点心。那府里随便刮些什么,也就够咱们用几辈子的了。有了钱,我还用得着再去地里挖土么?”
刘姥姥就叹:“金山银山,只吃不干,都有空的一天!你就是这样懒散,弄得我才不敢安心下世,逼的阎王又让我多活了几天!”
待将板儿换了衣裳,因想着明日一大早地,贾府的车子要过来,就和板儿早早地睡下了。
果然到了明日,荣府的车夫就过来了。刘姥姥招呼车夫吃饭,车夫听了只摇头。刘姥姥无法,只得塞给他两块大葱油饼。车夫也就接过了。
青儿也起来了,好歹跟着车夫,将刘姥姥和儿子送出了村口。
一个时辰后,果然刘姥姥带了板儿已经到了荣府大街上。板儿庄户人家小孩,从未见过这样热闹的大街,一时都有些看傻了。
刘姥姥就搂着他道:“板儿。咱们就快到了。”
板儿不过八岁,见姥姥要带自己下车,就有些畏缩,不打算往前走了。刘姥姥见了,就道:“怎么了?她们不过和咱们一样的人。将衣裳脱下了,还不都一样?”
板儿听了,还是不敢走。到底被刘姥姥生拉硬拽地进了府里。见了周瑞家的,刘姥姥叫板儿行礼。周瑞家的就笑:“哟!好皮实的孩子!”因又摸了摸板儿头上的辫子。
那周瑞家的见刘姥姥来了,就对她笑道:“走吧。跟我去见二奶奶。她是府里的管事。虽是老太太的嘱咐,但好歹还要回过了她。”
刘姥姥听了,就道:“如何不是呢。府上的奶奶,行事大方爽利,我见了只喜欢得不得了的。”
周瑞家的听了,就笑:“要你喜欢?横竖她只要琏二爷喜欢才行!”
一径说着,周瑞家的果然将刘姥姥板儿带到了熙凤的院子前。果然,贾琏出去办事了,那熙凤就和着平儿,在廊下抱着大姐儿玩。大姐儿已经四岁了,不过熙凤就这一个女儿,无事时,仍喜欢将她抱在怀里。
周瑞家的过来了,对着熙凤笑道:“奶奶,刘姥姥来了!”
熙凤见了,便将大姐儿放了在地上,上前笑道:“好快的工夫!”
刘姥姥便给熙凤行了礼,见板儿只在一旁呆呆的,便暗自掐了掐他的手,吩咐道:“板儿,怎么不给奶奶行礼?昨晚上我怎么教你的?”
板儿吃了痛,只得跪下,对熙凤道:“见过奶奶!”板儿一跪下,头上那用红绳扎着的小辫子就愈发翘辫的厉害。一旁的大姐儿见了,就奶声奶气道:“辫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