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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女大不中留(1 / 1)

湘云听了,就道:“好。待吃过了饭,我这就领几个人过去。”

黛玉听了,就笑:“想人,若是一味悲戚的也不好。我见你这些天,气色只是一日赛过一日的。”

湘云就叹:“是吗?不然,还能怎样?终究我是个活人,不是个死人。”

黛玉听了,就勉励她:“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宝玉从前说的那些话了。”

那湘云听了,心里一动,因就对黛玉道:“那宝玉都说了什么?你且与我听听。”

黛玉就道:“从前,我曾和宝玉讨论过生死之事。我问宝玉,若有情投意合的人,死在了你前面,你可怎样对待?是终生不娶呢,还是过了些时候,方又娶了妻子了?你猜那宝玉如何回我?”

那湘云听了,就纳闷道:“什么时候,宝玉和你论起这样的事?我怎么一点不知?”因就作疑惑之色。

那黛玉见了,想了一想,方知自己失言了。宝玉却是和自己论起这些个,但却是在前一世。那一世,湘云并未频繁入园,因此与自己和宝玉的事,也知得不多。

黛玉想了一想,就道:“因说的不过是玩笑,所以也就忘了告诉你。”

那湘云听了,口里就‘哦’了一声,因又道:“不过,我为什么非要知道这些呢?”因就摇头一笑,又对着黛玉道:“那么你说说,宝玉是怎样说的?”

黛玉就道:“宝玉就说,死了也就死了,这真是无可奈何之事,活着的人却需好生活着。到底以后还是要再娶的,只是将那些昔日的情意,都藏在心里,横竖不与人知晓罢了。待到了祭祀的时候,去她坟上哭上一哭,又再烧一些纸钱,也就尽了情意了。”

湘云听到这里,就叹:“他说的也对。这从古至今的人,也都是这样过来的。那杨坚和独孤氏情投意合,独孤氏死了,那杨坚不也立时专宠那容华夫人?那杨玉环三千宠爱于一身,一旦自缢了,那唐明皇不也就转移了谢阿蛮身上去?但你要说他们待独孤杨氏无情,却也不尽然。”

黛玉听了,就道:“初时,我听了,心里也不大赞同。不过,后来细想了一想,也觉得是这样。”

湘云就道:“林姐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会子天也渐午了,咱们还是赶紧回潇湘馆吧。兴许吃了饭,二姑娘就要回园子来了。”

黛玉听了,也就点了点头。二人过了蜂腰桥,黛玉见前方缓缓过来一人,一瞧却是晴雯,因就对着湘云道:“你且先去。我这里和晴雯说几句话。”

湘云见了,就道:“也好。”一时,湘云去了,那晴雯也过来了,因就朝着黛玉行了一礼,方道:“林姑娘,你怎地不和云姑娘一起回去?”

黛玉见了,就道:“我停在这里,是为的等你。”

那晴雯听了,就道:“等我?”

黛玉就道:“不错,我在等你。”

晴雯就道:“姑娘莫非有什么事?”

黛玉就道:“也不是什么要事。只是见了你,让我想起一桩事来。我听人说,前些时日,你去了外头采买,竟是遇见了那袭人了?那袭人见了你,还只找你说了好些话的?”

晴雯听了,遂点头道:“的确是有这样的事。那一日我去庙里求签,出来时,迎面就撞上了那袭人。她问我,如今这园子里怎样了,我当然只捡好听的说。她听了,就有些不开心,又和我说了几句,方才走了。时间一长,我也就忘了。”

黛玉听了,就道:“想她以后,兴许私下里还要来找你。”

晴雯就道:“她还来找我干什么?她还有脸么?府里一失了势了,她就卷了包袱,即刻走了。虽然太太死了,她也装模作样地哭了几回,但我知道,那不过做给人看,遮人耳目罢了。”

黛玉听了,就笑:“谁都知道,不光是你。我这样说,不过叫你小心一些。”

晴雯听了,就与黛玉笑:“林姑娘,我知道呢。”

黛玉听了,方就点了头,出了蜂腰桥,往潇湘馆去了。这些时日,那袭人在家的确也有些焦灼。因她也十八了,如今竟还未许配得一户人家。她父亲早死了,母亲也去世了二三年了,如今跟着哥哥嫂子过,越过就觉得越不得劲。这一日,她嫂子吃了豆浆焦圈,打着饱嗝,拿了针线,就往袭人屋里来了。袭人在屋里缝衣服,见嫂子来了,就笑:“嫂子坐。”

她嫂子也就坐下了,因看了袭人半响,方就道:“我说大姑娘哎,你是怎么回事?咱们到底是小门小户的人家,想高攀也寻不到藤蔓的。那东街口买猪肉的王荣有什么不好?不过生得粗大了一些,你就横竖看不上人家。那西街口做豆腐的施家二小子,多勤快多憨气的人,膀臂上有的是气力。你哥哥和我,见了一眼就喜欢上了的,怎么到了你这里,竟是这般地烦难呢?真正这也不好,那也不行?你到底是瞧上了哪一个?”她嫂子一径说,一径就急得愁眉苦脸。拖着个十八九的大姑子在家不嫁人,总是妨着她和花自芳过日子。

那袭人听了,就淡淡道:“嫂子,姻缘姻缘,说的就是一个缘分。我就是看不入眼,真正也没办法。”她嫂子听了,口里就哼了一声,因对她道:“你哄谁呢?分明你心里,还忘不掉那贾家的宝二爷,可是不是?只是今时不同往日,那家早败了,那宝玉如今只是个披头散发的更夫,只和乞丐一样的。”

那袭人听了,就红了脸道:“我哪里是想他?从那府里出来了,我的心里就不想了的。”

她嫂子听了,心里便更不解了,因问她:“大姑娘,女大就要嫁人,千古不变的理。你这也看不上,那也瞧不上,究竟想要嫁谁?”

那袭人听了,就叹:“嫂子不要着急。究竟我自己都不急。谁说女子就定要出嫁?若找不到可心的,我宁愿呆在家里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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