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黑化值+10。]
在李思雨的尖叫声中，凌一六的播报声微不可察。
一时间所有人都朝他们看过来。
路昭昭急忙上前查看他的伤口。
“你闲的没事拿杯子练什么劲儿？”路昭昭拿开他手上的玻璃碎片。
女孩儿睫毛微颤，眼底是肉眼可见的担忧，手下动作却快准狠。
丝毫不管自己疼不疼，将嵌在肉里的玻璃片挑出来。
裴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听到她说自己有喜欢的人，就莫名烦躁。
更别提李思雨强调，自己是她的儿子。
这句话像个魔咒，烙印在脑海中循环播放。
她才不是他妈。
眼前景象开始模糊，心口像有一只手攥紧又松开，裴然控制不住地想抓住什么。
然后杯子碎了。
路昭昭的脸逐渐清晰，他伸手回握她的手。
“嘶——你疯了？”
路昭昭难以抽身，裴然一只大手将自己的手禁锢，眼尾通红，眸中是近乎癫狂的侵略性。
......
还没等宴会结束，路昭昭就带着裴然回家了。
放任他在女主面前失控，自己聊了半天不就白搭？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路昭昭猜测了无数种可能，揪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裴然为什么发疯。
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惹得路昭昭心中更加不耐。
“裴然，好点儿了吗?”
她尽力放缓了声线，一墙之隔的裴然还是被刺激到一般，瑟缩在房间角落。
“然然？”
她之前就发现了，每次下雨的时候裴然都会像个蘑菇一样，蹲在阴暗处一动不动。
一开始自己还调侃他胆子小，后来也就习惯下雨的时候陪着他。
路昭昭可不想看到黑化值像哗啦啦的水一样，从眼前流走。
[黑化值+1。]
[黑化值+1。]
[黑化值+1。]
......
这是什么拼多多式升法，他是在一点点洗脑自己吗？
路昭昭没等他回应，破门而入。
房间内一片漆黑，透过落地窗的月光隐隐绰绰，映出蜷缩成一团的身影。
路昭昭像之前一样，在他身侧不远处靠墙站着。
“来吧，打一架。”
这是让他清醒的最快方式。
耳边像蒙了一层纱，她的声音很大，有些远，裴然抬头，正对上女孩儿灼热的视线，她勒紧拳击手套。
撕裂的疼痛感自太阳穴蔓延全身，裴然几乎是肌肉记忆性的，一拳朝她挥过去。
拳风凌厉，路昭昭侧身躲开，反手一个左勾拳。
电光火石之间，裴然右脸狠狠挨了一拳。
还没等右勾拳落下，裴然一只手攥住她两个手腕儿，举过头顶，将人抵在墙上。
偌大的汗珠自他额心落下，路昭昭正欲反身挣脱时，清晰感觉到他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
向下一看，裴然涣散的眼神开始聚焦。
毛茸茸的脑袋像是脱力，埋在自己颈间。
“路昭昭，你真的很不会安慰人。”
他也没有安慰过别人，但在电视剧里看过，这种情况下会有一个温暖的拥抱，或者牵手。
再不济也是默默陪在身边，哪儿有路昭昭这样每次都和自己打一架的。
偏偏自己还受用，打一架就能瞬间清醒。
尽管挨打居多。
凌一六的提示音停止，路昭昭松了一口气，“好了，现在你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突然发疯了吗？”
说着，她还将裴然往下按，高大个儿瞬间弯腰成与她平齐的位置。
一说这个，裴然心口像堵了棉花，李思羽那句话萦在耳畔，他看着路昭昭，却不敢承认是因为母子身份被强调而发疯。
“我不喜欢你提那个渣男，以后在我面前不许提他。”
“好说，前提是你别动不动就这样，学着点儿克制情绪。”
这么些年，路昭昭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这样，她还以为自己把他彻底治好了。
“你是没见到，思雨都被你吓成什么样儿了，这样下去怎么追妻。”
“我追李思雨？”
“对啊，你不是跟人家小姑娘表白被拒嘛。”
路昭昭一脸八卦，从自己穿过来开始，她就发现凌一六的剧本会随着自己的行动发生改变。
虽然有一定的延时性，但大体不会出错。
看她笑得没心没肺，裴然嗓子里就像卡了苍蝇。
“放心，我不会泄露这个秘密，为娘帮你追妻怎么样?”
路昭昭觉得自己简直是全世界最体谅孩子的后妈。
裴然想反驳她，话到嘴边却成了，“好。”
他觉得自己不对劲，小时候不想承认她是自己后妈，是讨厌她想赶走她，
后来潜意识就没把她当作长辈，甚至在看到她被人污蔑时，不忍心那双眼里的热烈消散。
自己是太久没接触女生了吗，为什么会吃她的醋，还会对她产生保护欲？
“你现在没什么事了，我先走了。”路昭昭摆摆手。
正欲离开，却被人抓住小拇指。
黑暗中，裴然那双眼睛闪着幽森的寒光，“路昭昭，你说过不会抛弃我。”
专业治矫情十余年，路大将军一个沙包大的拳头砸过去。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编的可别太荒谬。”
裴然如鲠在喉，眼睁睁看着她转身关门离开，动作一气呵成。
好啊路昭昭，还敢始乱终弃。
......
“听说了没。裴小少爷在恩师生日宴上生气，握碎了杯子！”
“什么？裴小少爷大怒，掀翻了桌子？”
“真吓人啊，裴小少爷发疯，捏爆人头骨！”
传言以诡异的形式不胫而走，没多久就被孙颂今得知，当然传到他耳中，已经是最后一个版本。
自从上次警告过路昭昭，他已经有五年没听说两人有什么摩擦。
现在听说裴老二儿子发疯，自己还有点儿意外。
自家小胖侄子前两天还说，裴然为了吸引小妈注意故意醉酒，他就觉得不太对劲。
这路昭昭不会是自己精神不正常，带的裴然也不正常了吧。
“裴老二，你让我看住的继承人，我看不住了，你看怎么办。”
他双腿往桌上一搭，敲着桌子等回复。
“死了？”
看见大大两个字，孙颂今差点儿没喷出来。
这可是他亲生儿子，这满不在乎的语气，做个人吧。
“我去给你验验尸。”孙颂今几乎是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