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路姑娘真会开玩笑。”
王婶大笑起来,让路昭昭一头雾水。
“这山早就被刘家客栈包了,整座山头头上的野菜也好,野猪也罢,甚至一捧土都是人家的。张老头上次抓了只野鸡,现在还在牢里待着呢。”
刘家客栈?
什么背景,居然能将一整座山包下来。
打猎的想法就此而终,路昭昭只好乖乖回到家中。
这个家,比她想象中还要糟糕。
漏水的屋顶,脏乱的灶台,潮湿冷硬的被子。
一进门,沈骁便马不停蹄跑向灶台,生火烧水。
真是个勤快孩子。
这么想着,路昭昭也撸起袖子,准备趁着太阳没下山,把被子晒一晒。
“娘,我来。”
路昭昭手下一空,愣了愣后拿起抹布擦桌子。
刚进门的沈骁看到这一幕,瞳孔战栗抢过抹布,“娘你歇着,我很快就能忙完。”
手悬在空中,路昭昭不解地挠了挠头,“沈骁,你不累吗?”
小小少年抹桌子的手顿住,“只要娘不生气,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语气温顺,连头发丝都乖巧的垂落,背对着路昭昭的脸上......却满是阴戾。
路昭昭瞬时有些无错,她不记得人物细节,却记得上一个任务的孩子很皮,她可以用武力打压熊孩子。
可沈骁表面乖巧,只在暗中报复自己,小小年纪便心思深沉,她该怎么才能打开他的心结,找到黑化的原因。
“沈骁。”
路昭昭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今日那个想强要我的老和尚,是你引来的吧。”
军师和她说过,有些事就像陈年旧痂,如果得过且过不处理,不但伤口无法完好愈合,还会将痛苦积攒的越来越深。
她不懂那些有的没的,她这人向来敞亮,不喜欢弯弯绕绕。
于是她又一次看到沈骁跪伏在地上。
他害怕她。
“娘,我不知道什么老和尚,我一上午都在劈柴,王婶可以给我作证,你别打我。”
小孩子缩成一团,让路昭昭本就烦躁的心像点了火。
冷静,冷静,冷静。
想想二百两黄金。
“沈骁,娘以前对你不好,是娘的错。”
“你怨恨娘也是常事,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娘会好好弥补你。”
她犟,却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原主给小反派带来的伤害难以估量,她既然占了人的身子,就得担起人家的责任。
有错就认,立正挨打。
结果听了她的话,沈骁抖得更厉害了。
她一靠近,沈骁便哭得越狠。
路昭昭觉得他需要时间适应这件事,便拿起扫帚到院子里干活儿。
直到日落西山,夜幕降临。她回到屋中,却发现沈骁躺在塌边的草垛上,沉沉睡了过去。
路昭昭蹑手蹑脚,准备将他抱到塌上,结果刚碰到这孩子,就被烫人的体温惊到。
[叮——触发隐藏任务:解隐疾,请宿主在一个时辰内降低崽崽体温。]
“我天爷,不知道还以为你变成蜡烛燃烧自己了,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难受也不说一声。”
嘴上咒骂着,手上却没停,用刚晒好的被子包裹严实他后,路昭昭拿起灶台边仅剩的一筐野菜,大步流星朝王婶家走去。
……
“王婶儿您在吗?”
她拍门的声音不小,没一会儿便有人窸窸窣窣起身。
“路姑娘,大晚上的这是怎么了?”
“王婶儿,我家骁骁发烧了,我想用这筐野菜跟您换几文钱,到镇上给他找个大夫。”
菜可以再种,钱可以再赚,孩子没了可就真没了。
她语速极快,令王婶儿都跟着慌张。
“你先别急,大晚上也不好找大夫,我跟你去看看。”
路昭昭也照顾过重病的战友,可她总觉得这么小的孩子和大人没法比,便也不敢轻举妄动。
更别提剧本中说,小反派因为这场病落下隐疾,每次发病时都靠吸食大麻麻痹痛感。
这吸了大麻,怎么跟她一起进军队强体魄。
……
沈骁感觉自己快死了,他蜷缩成一团,仍感觉如坠冰窟,寒气钻入肺腑,压的他喘不过气。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那个女人愧疚的声音。
“抱歉抱歉王婶,我手没个轻重,您教我吧。”
手上传来刺痛感,不过一会儿,变成一股股暖流。
他感觉有棉花一样轻柔的东西在额头上滚来滚去,好生舒服。
“王婶您慢走,放心,我学的很快。”
他用力想睁开眼,他害怕这个女人趁王婶不在打骂自己,可他太累了,眼皮重的像铅一样。
以前也经常这样,那时只有扎人的草垛,女人的谩骂。
……
一夜过去,沈骁还没醒就闻到了绵软被子上阳光的味道。
他贪心地抱紧闻了闻。
直到响亮的女声从窗外响起。
“嘿!哈!”
沈骁几乎条件反射般,连滚带爬跳下床,跪在草垛上。
记忆中的荆刺没有落在身上,他盯着眼前的景象,嘴巴张成了“o”形。
阳光从窗户斜斜打落下来,整个屋子原本灰蒙蒙的桌子,此刻被擦的锃亮,灶台上放着一筐白菜,一只褪了毛的白条鸡。
他不是在做梦吧。
“你醒了?”
女人的声音充满活力,让沈骁绷紧了身子。
“醒了就喝点儿粥,我早上翻了翻箱子,把那些没用的簪子胭脂都换成了银子,以后你就不用去别人家地里挖野菜了。”
她到灶台边乘了碗粥,递给沈骁。
沈骁瞪圆了双眼,拧着手指不敢接。
路昭昭一把塞到他手中。
“乖乖去床上躺着,不想再难受就躺好了。”
她语气不算温柔,却让沈骁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叮——黑化值+1]
???
自己照顾他到半夜不说,还这么耐心对他,怎么倒加黑化值?
路昭昭捏着碗的手不自觉加大力度。
“你有什么不高兴的,或者我做的让你不满意了,就跟我说。”
“没有娘亲,你很好。”
小崽子面无表情说着这句话,黑化值又上升了五个点。
路昭昭真的烦死这种闷葫芦了。
她独自懊恼,殊不知被虐待惯了的沈骁看向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你想把我卖到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