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们(1 / 1)

方伊池心有疑惑不敢说,出门的时候跟在六爷身后,觑对方的神情。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不仅看见了贺作舟紧绷的侧脸,还看见了贺家几步一个的暗红色的灯笼。早前六爷故意吓唬他的故事又挤进了脑袋,方伊池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脚步一停,抓住了贺作舟的衣袖。

“嘛呢?”贺作舟被拽得有些茫然,“院子里风大,你站这可劲儿吹,明天准感冒。”

他的嘴唇动了几下,不等六爷再问就往前蹭了一下。

贺作舟在方伊池面前耐心十足,但这不代表他乐意让人着凉。

于是六爷把人往肩上一扛,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贺家的门:“小祖宗,几步路都走不动?”

方伊池被丢在汽车后座,红着脸趴着,总不能说自己胆小,便抿着唇装耳聋。

贺作舟掐了一把他的腰,凑过去笑:“我知道,你是被我插得走不动道。没事儿,以后我抱着你,让你脚不沾地,成不?”

“六爷!”方伊池恼羞成怒,屁股一撅,想把六爷拱开,哪晓得腰刚抬起来,臀·瓣就被啪啪打了好几下。

得嘞,这六爷真就不是什么好人!

方伊池趴在后座上自己气恼,那边贺作舟的心情可不是一般好,开车把他送到胡同口,还贴心地一路送到家门口,临走,撂下一句:“我明早来接你。”

“接我做什么?”方伊池浑身一僵,刚要拒绝。

贺作舟就理所当然地指了指他身后的屋子:“不给你妹妹看病了?”

方伊池瞬间息了声。

“你这地方……”贺作舟走前欲言又止,明显对他住的地方看不过眼,但不知为何没说明白,转身背对着他挥手,“回去睡吧。”

六爷想说的其实就是一句“你跟我回家歇着吧”,但是顾及着过门前,似乎有什么不能见面的传统,才忍着没吭声。

方伊池忧心忡忡地落了锁,冲到屋里去看方伊静。

“哥?”方伊静也在等他,急急地坐起来,“你怎么才回来!”

“遇上六爷,耽误了些时间。”

“六爷?”方伊静眼前一亮。

不过方伊池没看见,他忙着去看炉子上煎的药,随口道:“可不是?就是六爷。”

“哥,你怎么会认识六爷?”方伊静披着衣服坐起身,急切地望着方伊池,发觉他身上的衣服变了,神情又微妙地怪异了几分,“哥,你不会是被六爷包了吧?”

方伊池手一抖,热滚滚的汤药撒出来些许,瞬间烫红了手背,他盯着那块迟早要起泡的皮肤看了半晌,哑着嗓子回答:“怎么会呢?”

“别说我乐不乐意,就贺家的名声,你难道没听过吗?”

方伊静的目光死死地钉在方伊池的面上,没觉察出不对劲儿,倒回床上继续躺着:“吓死我了。”

他埋头倒药。

“哥,你要是勾搭上六爷,会不会不要我了?”

方伊池蹙眉轻嗤:“胡说什么呢?”

方伊静痴痴地笑:“不说了不说了,人家六爷哪里看得上我们的出身。”

“全北平城都找不到比六爷更好的男人!”

刚被“全北平城最好的男人”睡了的方伊池抿了抿唇,把药搁在床头:“你快把药吃了,我去前面热个馒头。”

“哥,我想吃稻香村的糕饼。”

“明儿给你买。”他忧愁地看了看柜子里的钱,转身出了门,穿过破败的院子,手脚利索地热了两个馒头,拿手捧着坐在门槛上,仰头望漫天的星辰。

看病的事儿,算是有了着落,只是六爷给的黄鱼总有用完的一天,日子还得一天天地过。

实在不成……身上的衣服也可以拿出去当了,就怕六爷知道不高兴,但上过床,以后总要绕着走不是?

方伊池想了一堆有的没的,最后累得眼皮打架,回屋洗漱完,倒头就睡。

一夜无梦,第二天是被院墙外的吵闹声惊醒的。

方伊池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端着洗脸盆打开门,差点和时常骂他的婆娘脸贴脸。

“小池起来了?”

他吓出半身冷汗,端盆的手紧了紧,虽不怕被骂,但谁也不习惯“仇人”笑脸相迎啊?

婆娘挤出满脸的笑,上来抢他手里的盆:“都是要做少奶奶的人了,怎么还干这种粗活?”

方伊池听得云里雾里,也懒得问,抬手把盆抢回来,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没走两步就听见外头叽叽喳喳的嘲笑声,说什么飞上枝头的凤凰是野凤凰,迟早有摔下来的一天。

他冷笑几声,没搭理,反正饭店的服务生没有没被这么骂过的。

“哥,外头吵什么呢?”

“没事,你继续睡。”他把盆放下,见院里头落了份报纸,便弯腰拾起来。

这是方伊池给妹妹订的,怕她成日待在家里闷。

“先看报。”他搓着手推开了窗户,将报纸扔在方伊静的床头,“今早上喝粥,你且等等。”

方伊静在屋里应了声“好”,继而抖开报纸,再也不吭声了。

方伊池没在意,急匆匆地洗漱完,又熬了粥,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准备换衣服去饭店上班,屋里忽然传来方伊静的声音。

他便反身回去:“怎么了?”

方伊静脸上涌起病态的红潮:“你骗我!”

他莫名其妙地凑过去摸妹妹的额头:“病了?”

“我早就有病了!”哪晓得方伊静竟把床头的碗砸在了他身上。

黏稠的药渣溅了方伊池一身,他怔怔地望着衣服上的污痕,第一反应竟不是生气,而是还好没穿旗袍,否则脏了可不好洗。

“你和六爷……你和六爷!”方伊静疯了般癫狂地笑,捏着报纸的手抖得跟筛子一样,片刻又陡然冷静,“你真的要嫁给六爷?”

“嫁什么嫁?”方伊池回过神,一口回绝,“小孩子不要胡说八道。”他以为自己否认得干脆,却不晓得面上已经泛起了红晕。

方伊静沉默了几分钟,把报纸往身后一塞:“真不嫁?”

“不嫁。”

“那……要是六爷非要你嫁呢?”方伊静眼底酝酿起阴暗的情绪,“哥,我代替你吧。”

方伊池巴不得她早点跳过这个话题,端着碗狼狈地点头:“成,你说什么都成。我先去换身衣服,你快把粥喝了。”

说完,推门就往外跑,结果没跑两步,手腕忽然被人死死地攥住。

方伊池一声惊呼,栽进贺作舟的怀里。

贺六爷站在窗户边,狼似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方伊池,你逗呢?”

他捏着碗,瞥见院门大敞,不由害怕被街坊四邻看见:“爷……六爷,快撒手。”

“我撒个屁!”贺作舟满身戾气,抓他的手倒没用多少劲儿,“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话?”

“我……”

“不嫁?”六爷气笑了,把方伊池按在墙上,拿嘴唇细细地描摹他的眉眼。

方伊池被熟悉的气味笼罩,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您怎么能偷听呢?”

“我不偷听,还不知道你们兄妹俩在打什么主意呢!”贺作舟狠狠地咬住他的下唇,冷声道,“方伊池,你给我听好了。”

“老子不是什么爷,也不是你的客人,”贺作舟从怀里掏出一份报纸,恨不得糊在他脸上,“老子是你爷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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