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绪,苏长苇背起篓子,把野鸡挂在柴禾上,交给柳长茁:“四弟,这可是你猎到的野鸡,你担着,也好让村人们看看你的真本事。”
苏长茁惊诧的指着自己的鼻尖:“我?猎到的?真本事?”
一向以嘲笑他为己任的三哥,竟然夸他有打猎的真本事?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苏长苇笑吟吟道:“四弟,别管是射死的还是撞死的、掐死的,这獾子和鸡确实被你弄死的,说是你猎的,有什么不对吗?”
三哥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
可苏长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儿。
自己只瞎猫碰上死耗子撵死一只野鸡,妹妹苏巧颜可是射杀了三只野鸡的人。
对,是射,不是撵。
妹妹那个才叫真正的打猎,自己这个“打猎”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孩子儿和泥巴,实在拿不上台面啊。
苏长茁六神无主的看向苏巧颜,期望苏巧颜给他拿个主意。
苏巧颜眉眼含笑:“四哥,男子汉大丈夫要敢做敢当,野鸡因你而死,你不承认是不对的。”
苏长茁:“……”
于是,苏长茁又莫名其妙的猎到了野鸡。
苏巧颜之所以支持苏长苇,是因为她明白苏长苇的顾虑。
山上猎物本来就少,苏家一下子拿回四只野鸡,难免有人嫉妒,甚至会猜忌苏家人过界打猎,与其那样,还不如财不露白呢。
说没猎到野鸡也不现实,因为苏家晚上要吃鸡,难免有人会看到杀鸡或闻到炖鸡肉的味道。
至于把功劳算在苏长茁身上,绝口不提苏巧颜,和苏胜认承他打死狐狸一样,只因为巧颜是个女娃娃,太凶的悍名会影响将来出嫁的。
兄妹三人往家走,还没出山脚呢,就看见了和苏长茁年纪差不多的两个名叫石头和生子的两个少年。
见苏长茁担着柴禾,柴禾上明晃晃挂着一只鸡,顿时羡慕得不得了。
昨天苏长茁猎到獾子的事儿已经传遍全村,现在又猎到了野鸡,足以让小年轻嫉妒了。
生子摸了下野鸡,啧啧称赞:“长茁,你这是黄大仙附体咋的,天天上山不走空,昨个獾子,今个野鸡,明天你带我和石头一起上山吧,兴许能猎头野猪呢!”
苏长茁脸色殷红殷红的,忙摆手道:“别,可别,我哪有黄大仙附体,就是我一撵,它一撞,就死了,你说赶巧不赶巧?!”
生子和石子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答道:“不赶巧!”
两个少年不满意的转身走了,傻子都能看出来,两个人挑苏长茁的礼的,以为苏长茁藏私,不愿教他们或都带他们打猎。
苏长茁一脸的沮丧:“三哥,你看他们两个什么眼神儿?肯定以为我不想带他们,我哪有那么小心眼儿!我是真不会打猎,怎么带他们?”
苏巧颜笑道:“四哥,这事儿还真有解决的办法。”
苏长茁眼睛一亮:“什么办法?”苏长茁可不想小伙伴们都孤立他。
苏巧颜嫣然一笑:“学会打猎啊,让他们看看你的‘真本事’。”
苏长茁本来的期望再次落了空,短期时间内学后打猎,简直难比登天。
兄妹三人继续往家走,走到山脚河边,发现多了不少糟烂的木头。
苏巧颜本能的走了过去。
苏长苇和苏长茁以为苏巧颜口渴了,本能的跟了过来。
到了河边,苏巧颜却没有喝水,而是看着表面发黑的粗木棍子。
苏长苇解释道:“妹子,这些木头应该是从上游飘下来淤在这里的,长时间在水里泡着,又潮又烂,当柴禾都烧不起来,没人会要的。”
苏巧颜拿起苏长苇的柴刀,在上面轻轻砍了下,结果,发现木头表面发黑发烂,芯儿里头却是结实的好木头。
苏长苇再次劝道:“妹子,山里干爽木头多的事,把它晒干的功夫能砍出不少担柴了。”
苏巧颜沉吟不语,总觉得这些木头冒出来的有些蹊跷,却又说不清哪里蹊跷。
四周看了看,发现岸边有些黄泥不错,对苏长茁道:“四哥,晚上咱吃叫化鸡吧,挖些黄泥回去好不好?”
一听说有吃的,苏长茁沮丧的心情顿时就治愈了,“行,我先把柴禾送回去,拎个筐来抬。”
回家后,苏长茁放下柴禾就折返挖黄泥去了。
苏巧颜则让大嫂把野鸡收拾出来一只来准备做叫化鸡。
让苏长苇把灶火挪到院中央,加了些木头烧成炭。
万事俱备,现在只差苏长茁的黄泥了。
又过了好长时间,苏长茁才挑着一筐黄泥回来了。
苏长茁把黄泥倒在地上,嘴里碎碎念叨:“妹子,你是不知道,幸好我眼尖。第一筐,我竟然挖到了埋了牛粪的黄泥,别提多恶心了;我又往南跑了几丈远,重新挖的黄泥,这回瞧得真真的,干净着呢。”
苏巧颜怔了下,随即面色肃然,“四哥,你看清楚了,埋的是牛粪,不是别的什么粪?”
苏长茁倍感委屈:“妹子,我又不是城里的公子哥,连牛粪、人粪、羊粪分不清?我确定,就是牛粪。”
苏巧颜皱起了眉头,河边有黄泥,村人怎么可以到那里去放牛?
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村人们通常会把牛粪捡回来,沤好肥下到田里,怎么会特意埋了?
还有莫名冒出来的木头,还有鞋上粘了黄泥的少年......
牛粪、河边、木头、少年......
这些元素连在一起,苏巧颜突然想起自己刚到柳河村时,苏姜氏诬赖她是给偷牛贼踩盘子的细作。
苏巧颜惊得张大了嘴,“三哥、四哥,我想,咱村怕是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