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棋处处抹黑水家,水县令气得不轻,开口还要与双棋辩解,水流云却扯住了哥哥的袖口,沮丧道:“哥,没用的,双棋鬼迷心窍,一心要嫁刘宏睿做妾,肯定是刘宏睿给她承诺了,要不然也不能像疯狗似的攀咬。这种时候,咱只会多说多错,越描越黑。”
再争辩下去,双棋可能会说出更难听的话来,有“贴身丫鬟”这个标签在,她哪怕说水流云曾经和人私奔、甚至生过孩子都会有人信。
逞口舌之争,对水家没有半点儿好处。
这可怎么办?
水清源心如刀绞,抬眼看向一个老仆。
老仆会意,立马上前,伸手捂住了双棋的嘴巴,对两个小厮喊道:“还不过来帮忙,这恶奴攀咬旧主,咱把她送官去!”
没等小厮上前呢,双棋张嘴就咬了老仆的手,咬得可不轻,老仆的手掌虎口顿时鲜血直流,滴在双棋的脸上。
双棋本就阴霾的脸,显得更加阴森恐怖了。
双棋歇斯底里道:“你们休想杀人灭口!水流云的那些臭事我都知道!她在拐子窝呆过半个多月!跟小捕快……”
水云氏一听大事不妙,上来左右开弓,连打了双棋十多个耳光。
这一次打得可比上次重多了,打得双棋的牙掉了两颗,脸颊肿成了大馒头,眼睛被挤得看不见了。
双棋这下子才知道怕了,如杀猪般的惨嚎:“杀人啦!杀人啦!”
水云氏还要打,看热闹人群里的一个小丫头淡然开口道:“水夫人,我劝您还是住手吧,现在的双棋,已经不是水家人,而是刘家人,犯了错,得交回给主家惩治吧?!”
水云氏住了手,抬眼看向说话之人。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娃,福气满满的小团脸,很好看,看着年纪稚嫩,眼神里却有着常人所没有的淡定。
是苏巧颜,画舫出游时在众人认知里救了水流云的那个小丫头。
水云氏不由得放开了双棋,对苏巧颜问道:“你怎知道她现在已经是刘家人了?”
苏巧颜笑道:“如果不是利益绑在一起的命运共同体,我想不出她这么不要命的理由。”
水云氏眼珠一转,灵智顿开,恶狠狠的对双棋道:“贱人!说,你是不是已经是刘家人了?你如果是刘家人,我便找刘家人理论!如果不是,那就只能对你自己说话了!”
水云氏眼睛闪过一抹狡黠,看向双棋头上的一根玉钗子,阴仄仄道:“你头上的钗子是我送给我女儿的,是你偷走的吧?”
双棋一听吓了一跳,这钗子分明是她救了水流云后,水流云送给她的,现在却成了水家人倒打一耙的证据。
双棋顿时傻眼了,若是原来,水流云绝对会承认送给她钗子的事儿,现在二人关系势同水火,怎么可能帮她说话,恨不得能泼多少脏水就泼多少脏水呢。
果然,水流云上前,把钗子抢了过去,一脸悲愤道:“这钗子是我娘送给我的及笄礼,足足花了一百两银子呢,我家乡的银铺子掌柜可以作证。这么贵的东西,我怎么可能送给一个下人?把她押到官府去定罪!”
水清源志得意满的接口道:“押到衙门做甚?本官就是一县父母官!凡偷盗者,以所盗之物价值判罚,一两银子打一杀威棍,一百两一百下,外加拘役两年!”
双棋吓得一哆嗦,如果刘家不出面,自己落在水家手里,还有个好?不死也得扒层皮!
双棋立马表明身份道:“你、你们不能随意处置我,我、我现在是刘少爷的妾室……”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终于明白,双棋一个女子,为何一个劲儿的逼水流云去看刘宏睿,原来已经是刘家人,心自然也偏向刘家。
那么双棋说的话,就得大打折扣了。
双棋一见大家伙看自己的眼色变得鄙夷了,心中暗自忐忑起来,死鸭子嘴硬道:“可、可是,刘少爷因为救小姐一病不起也是事实啊……”
双棋正狡辩着,围观人群一阵骚动,人们吓得纷纷让开,刘县丞带着二三十个明火执杖的小厮们冲了进来。
刘县丞气在头上,哪里管水县令是不是上官了,开口就质问道:“水清源,你什么意思?就算咱们两个政见不合,你不想把妹子嫁给我儿子,也不能诅咒我儿子死吧?!”
水清源听得一头雾水,面色不悦道:“刘县丞,你带着这么多人,是来向你的上官兴师问罪吗?别说只是政见不合,就算是作奸犯科,自有上官来处置我,轮不到你来审我吧?”
水清源回头,对身后的小厮吩咐道:“去,把本官的就任文书和官印拿出来!本官倒是要看看,是否有人还敢逾越!”
水清源这么一说,刘县丞被冲昏的头脑顿时清静了一些,态度稍微收敛了,敷衍的施了个礼道:“大人,刚刚就在我家门口,有人说是奉您的令,送了棺材、灵幡、纸钱等物件,说我儿子不行了!这不是诅咒我儿子死是什么?”
“棺材?白幡?纸钱?”水县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水清源狐疑的看向身后的爹娘和妻子、妹妹,他不确定是家里谁搞的鬼,实在是------太解气啦。
水老夫人水云氏努力抑制上扬的嘴角,解答道:“这位是刘县丞吧?没人敢诅咒令公子啊,是令公子的妾室来报的丧,口口声声说刘少爷不行了!”
水云氏朝着围观的人群喊道:“诸位乡亲们,你们刚才是否听见这女子承认她是刘少爷的妾室,还说‘刘少爷不行了’的话?”
水云氏这话问得很聪明,她只问大家听没听见“刘少爷不行了”这句话,却没问大家是否听见双棋来报丧。
众人自然听过这句话,不由自主的点头了。
刘县丞鼻子都气歪了,一脚踹在了双棋的心口,怒骂道:“你个贱人!你冒充谁家的妾室呢?我儿好好的呢,怎么就不行了?”
刘县丞只知道儿子收买了水流云身边的丫鬟倒戈,并不知道刘宏睿私下答应纳她为妾的事,乍一听自然怒火更盛了。
双棋忙不迭跪倒,磕头如捣蒜道:“老爷明鉴!少爷昨夜给奴婢写了纳妾书了!奴婢来到水家,只说少爷为救水小姐而身体有恙,求水小姐去看少爷一眼!没有报丧的意思!分明是水家故意恶心咱家的!”
水清源恍然大悟似的用力一拍大腿:“闹了半天,令公子只是病,不是不行啊!?这事整的!可岔劈了!”
明明是惋惜的话,刘县令的嘴角却呈月牙状,完全有幸灾乐祸的嫌疑!